“黛青,咱们去哪儿?”
“别问,跟着就行。”
崔璞伦牵着一串人,跟在七杀身后亦步亦趋,胆颤心惊。
他不想知道是谁要杀崔黛青,也不想大半夜出门闲逛。
可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想便能不做。
走着走着,他发现一件更为惊悚的事情。
京城有宵禁,现在约莫子时,可他们在街道上走了这么久,也没惊动更夫或执金吾。
难不成,这条街上的更夫都瞎了聋了?!
黛青这些年到底学了些什么啊!崔璞伦想不明白。
孟季庭心里也很慌,因为他发现这条路很熟,再过一个巷子,不就是永宁郡王府?
“你要带我们去哪儿?我不走了,不走了!”
孟季庭拼命挣扎起来。
七杀抛过去一个眼神,“男子汉大丈夫,不要一惊一乍的,显得轻浮。”
孟季庭:......
他全身心的抗拒着,双脚却不听使唤,随着崔璞伦轻轻扯动的力道,乖乖走向前。
其他杀手也一样,明明不想动弹,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001笑道:“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呵呵,一群口是心非的小可爱。”
七杀:“......恶心!”
却说永宁郡王府内院,张重闻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孟季庭已经去了那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难道失败了?
不不不,崔黛青的武功并没那么高,若单打独斗,她打不过孟季庭,以前就试过。
若是用毒,在事先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也不能立时毒倒三十多人!
这次他行动很快,崔黛青忙着收拾崔璞伦,应该还没想到对付他。
不要自己吓自己,冷静一点。
张重闻喝了一口酒,又想着要不要调弓箭手前去支援?
可朝廷严禁民间私自拥有弓弩,尤其像他这样有王爵的皇室宗亲,更要避嫌。
如果行踪不密被发现,皇帝饶不了他。别说他真想篡位,就算不想,也会被皇帝罗织罪名。
他那位皇伯父,别的本事没有,在保卫龙椅这一项上,却真正做到了登峰造极。
再等一等罢。
孟季庭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这一世,他若也像以前一样忠诚,便可以不杀他,留他共享荣华。
张重闻再喝一口酒,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他也练过武功,勉强能算高手,有点内力,比普通人五感稍强。
脚步声很乱,有的轻有的重。
他的第一反应是孟季庭刺杀成功,来向他请功了!
随即否认,不对!
王府重地,普通杀手根本没有资格踏足!且孟季庭知轻重,懂礼数,不会忽然带这么多人来见他。
更重要的是,外人入府,怎么没有侍卫仆从向他禀报?!
她来了,她来了,肯定是她来了!
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证据,但张重闻就是知道,崔黛青杀上门来了!
一时心乱如麻,呼吸困难,后退一步,重重地跌坐在珠窗旁边的贵妃榻上。
“王爷,您怎么了?”
一旁伺候的美人连忙来扶。
张重闻一个字都不想说。
怎么了?三世的大冤家来索命了!
下一瞬,门口出现一张清雅脱俗的笑颜,“王爷,别来无恙?”
张重闻看她一眼,眼睛仿佛被刺痛,立时移开目光,看到了她身后的崔璞伦,以及崔璞伦牵着的那一串人。
崔璞伦脸上写着个大大的“苦”字,“王爷,呵呵,还没歇下呢?”
当着七杀的面,他不敢说自己来永宁郡王府是被逼迫的,也不敢放下绳子就走。
只希望张重闻能通过他的眼神,看出他的苦衷。
孟季庭狂叫:“崔黛青,为何带我们来这里?我们不认识眼前这个人!我们刺杀你,跟他毫不相干!”
杀手们也用力点头,佐证他的说辞。
七杀看着张重闻微笑,“是么?”
张重闻一脸的灰败之色。
他觉得自己像戏台上的丑角,一笔一画地往脸上添油彩,想将自己打扮成英俊潇洒的小生,可有些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丑角的本质。
无力地道:“崔黛青,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别人,放他们走罢。”
不是他好心为他们着想,而是不想让这么多人看到他被崔黛青摧残。
就算死,他也想保住身为王爷的尊严。
七杀:“王爷有令,贫道岂敢不从?”
一挥手,让崔璞伦和孟季庭、众杀手离开。
崔璞伦如蒙大赦,都没跟张重闻道别,转身飞快跑了。
不孝女和张重闻有什么纠葛,他半点也不想知道。
孟季庭和杀手们踌躇着没走,王爷舍身饲虎,他们怎能丢下他不管?
张重闻厉声喝道:“滚!”
孟季庭眼中闪出泪花,不愧是他孟季庭的主子,多好啊!
“属下不走!属下要跟王爷同生共死......”
话音未落,被七杀踹出院墙,其他杀手也陆续从院墙上飞出,那服侍的美人也未能幸免,娇呼着摔在一个杀手身上。
杀手温香软玉抱个满怀,身上很疼,心里有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