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伊脱光了衣服,慢慢的坐到木桶中去,“你出来吧!”
安太医赶紧提着个马扎子坐到她后面,这木桶里的『药』气熏得人难受,真难为她了,这样尊贵的身子,还得受这份活罪。木桶里加了麦矾石,能够保持住水的温度,必须得烫烫的,不然就没有效果。
这女人的寒气大约是胎里带来的,安如归听她讲过,说自己幼时曾受过寒毒,所以落下了这个『毛』病。
这热热的汤『药』是去寒毒的,但是还得有人为她运功疏导浑身的血脉,曼伊实在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女子为她做这件事,如果和姚贝没有龃龉的话,她倒是个合适的人??????。可是现今的关系,和仇人也差不多了,只怕她比仇人还恨自己,因为毕竟差点要了她的命。要不是那个鹄殇贪财,现在就没有姚贝这个人了,还用着自己费心思防着她么?!
这个女人真不简单,不光回来了,还是两个男人护着她回来的,这个青霍神君是她从哪里勾搭的男神,昨日竟然公开怼自己!自己和安如归的事情看来他已经盯上了,真是无耻!
可是这麻烦的『药』浴却不能停,一停就前功尽弃了,虞光给自己诊病时说过,如果不能按医嘱治疗,那后果可要自负。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呢?也许自己一辈子也不能生养一个孩子?!那自己怎么能够坐上王后之位?!
就永远也别想了。
所以即使青霍戳穿了她,也要继续治下去。曼伊想自己得赶紧找个时间和这位神君聊聊,他不就是喜欢姚贝吗?自己可以帮他。
她坐在桶里慢慢的思忖,安太医的手已经贴在她后背上开始运功。
头发绾的很高,水里的温度很热,热津津的汗水从头发里一滴一滴流出来。曼伊拿一块『毛』巾捂着胸口,毕竟是个精力充沛的男人,若是他动了什么歪心思,那可不好??????。
找安如归给自己治疗,那也是没法子。自己挨着圈的想了一个遍,宫里实在是没有合适的。正好下毒的事儿需要有这么一个人,他要挑头在墨隐跟前说出此事,所以就干脆把他引进宫来。说起来百都树种子和蛇涎香的秘密??????,还真是当年在罗刹国时听他说的??????,没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场!李景云啊李景云,你死的真是好啊!你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我终于拔掉了!
想起这件事,曼伊就觉得解恨。
死老婆子,你了解你儿子么?恐怕你穷其一生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
他有多么大的野心你知道么?!你们这些女人只会给他添堵、添『乱』,只有我,才是真正懂他的!
只有我才配,陪他走完这一路,这一路辉煌、鲜花和锦绣,我和他相扶相携着??????,我们要登上天界的巅峰!
到时候所有的人,王母、百花??????,这些人都要匍匐在我脚下,我要踩着百花那女人的手指登上宝座!以为不可以么?!
曼伊坐在桶里,热气氤氲,不知不觉做着美梦,竟然睡着了。
已经两个时辰了,安太医还端坐在小马扎上不停的运功,这件事怎么敢松懈?说起来现在曼伊想要弄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所以要尽心尽力。他头上的汗频频的,浑身的衣服都溻湿了,也不敢腾出手来擦一下。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外面有人说:“尊上回来了,参见尊上。”
魔君回来了!吓得安如归浑身一哆嗦,接着手脚像筛糠一样抖,扶着木桶站不起来了。曼伊忽的睁开眼睛,她从木桶里*着站起身来,一把薅住安如归,墙角那个柜子忽的打开,一使劲就把他丢到柜子里,柜门关上的时候她顺手从里面拿了一件睡袍,华丽丽的披在身上,这时墨隐进来了。
脸『色』不太好,看见她只说了一句:“怎么在这里洗澡?”
曼伊赶紧给他施礼,笑『吟』『吟』的说道:“臣妾在用『药』浴治疗体寒的『毛』病,只要假以时日,就可以为尊上诞育麟儿了。”
墨隐点点头,躺在床上,也不脱衣服,直接睡了。
这女人赶紧过去给他更衣,他摆了摆手,说了句:“罢了。”
见他如此困倦,也不敢动他,只好也和衣躺在里侧。
朦朦胧胧的到了半夜,突然浓烟阵阵,呛得曼伊惊醒过来。这一下可把她吓着了,只见火光冲天,屋子里的东西,家具、帐子、幔子都在燃烧,她大声的喊:“快来人啊,来人!”一边忙推墨隐的身子:“尊上!尊上!着火了!”
谁知那墨隐兀自不醒,帐子眼看就热烈烈的烧起来,她赶紧跳下床,想起屋里还有一桶洗澡水,就奋力举起那桶水泼在帐子里。
这时大批的宫人涌进来,看见自家娘娘泼水救主,都暗道好不英勇!再看看那烧的破破烂烂的床上,滴滴答答淌着脏水,哪里有魔君的影子?却是一根破扫把规规矩矩的躺在那里!
诸人都忍不住暗笑。曼伊又急又怒,知道这是被人捉弄了,气急败坏大声呼喝宫人:“看什么看,『乱』看挖掉你们眼珠子!”“赶紧救火!”
这些人止不住心里的诧异,赶紧七手八脚把火扑灭了,她那个宝贝柜子已经被烧掉了半扇门,幸好里面有许多衣服遮着,不然安如归肯定就『露』馅了。
她赶紧挡在柜子跟前对那群奴才说道:“你们先退下吧,我要收拾收拾东西。”
众人都想,屋里都烧成这样了,她还要自己收拾,可见这屋子里定是藏了好多宝贝!都不敢多声,遂一一鱼贯而出。
曼伊走至柜前看安如归怎样了,得抓紧叫他走!谁知那人被烟熏得昏死过去了,一时还弄不醒他。
赶紧在屋里找了一身还算完整的衣裳穿上,又把死猪一样的安太医塞在床底下,弄完了以后自己坐在椅子上咬牙切齿。
这时桌子对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那人拍了拍玉石桌子上的桌布灰烬,怡然自得的翘着二郎腿,打量着屋里凄惨败坏的境像,嘴里还吹了一声小口哨。
“是你!”曼伊一拍桌子,腾的站起来。
青霍乜眼看着她:“是我又怎样?!”
曼伊指着他气得嘴唇直哆嗦:“你??????你??????你好??????!”
青霍冷哼了一声:“我什么?!这次是给你个教训,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曼伊脑子里冷不丁的突然明白过来,不能骂他!不能发脾气!这人惹不得!安如归还在床底下,自己是他手里待宰的羔羊!
一瞬间电光火石,脑子里算计过来,她顿时换了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给青霍行了个礼,微笑道:“神君,您看我急糊涂了,您来这里,肯定是有什么示下,请直说,曼伊我一定办到??????。”
青霍是个吃软不吃硬的鸟神,一看她这个态度,又是个女子,便心肠软下来。
“以后我不在这里,不许你动姚贝一根手指头,”他把自己手指捏的咔吧响,那声音曼伊听起来格外的瘆人,“否则的话,就不是一场火灾这么简单了,你明白么?”
“明白,我知道了,以后贝妹妹静心在宫里修养,我绝不打扰。”她信誓旦旦的说。
“今天的事??????,你知道怎么跟墨隐说?”
“我知道。我就说是我在屋里点锅子吃燕窝,忘了熄火,不小心把帐子点着了??????。”
青霍点了下头,从椅子上站起来:“那个男人,我把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