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翌在丹霞山上头转了几圈,寻思这里离魔界路途遥远,一来二去的折腾要瓶子又会费事,不如到真武大帝那里借他的乌云壶使使,他的行宫就在大梁国武当山上,离得最近。
想罢,拨转云头往武当山而去。
真武见了他颇为高兴,把乌云壶拿出来,与他说了口诀,便道:“翌兄回来时咱们好好叙一叙,还有昌华那老鬼,也许久不见了。我这里还藏着坛好酒,在山后深潭里湃着,到时取出来干掉。”
紫翌笑道:“那敢情好,只是听说昌华最近忙的很,天帝让他巡查那各路衙司贪赃枉法的事,只怕要忙的不可开交。”
真武点点头:“是个得罪人的差事,不好做。”
紫翌道:“昌华是个认真之人,这一通查下去,只怕天上地下人人自危,这湾水早就浑了,却是整治谁的是?”
真武拿手拍了拍桌子,叹口气道:“水至清则无鱼,这回天帝也有点较真儿,听说起初不就是那霞光老道收了凡间帝王点贿赂的事么?这点子事,不值得大惊小怪。”
紫翌脸上有点讪讪的,那霞光圣元尊者和他一样也是只凤凰,只是紫翌是金凤,霞光是五彩凤。不知是不是一个祖先。
聊了两句闲话,他起身告辞,要赶紧回黑吉省,捉妖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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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玄女两个站在院子里看看月『色』将明,一轮黄澄澄的圆月慢慢的升到半空。
紫翌对玄女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他一路隐身低低的飞行至雪山顶端,知道这妖马上就要出来了,遂拿出乌云壶来拔开壶嘴对着山下一通吹。
那乌云壶里吹出来的当然是汩汩的乌云了,当这整座雪山被乌云罩住的时候,紫翌就坐在山巅上等。
约么有一盏茶时分,一个滚圆的胖老头气喘吁吁的跑到山顶上,那老头鹤发童颜,长着一张娃娃脸,他看见紫翌道:“你这厮倒是极聪明,知道山顶上有这清爽去处,不知道是什么鸟人放的贼烟,坏了我今夜的好事儿。”
“哦,老人家,不知你今夜有什么好事?说来听听?”紫翌笑道。
那胖老头睨了他一眼,觉得这个年轻人大黑夜的坐在这里甚是奇怪,遂问道:“你别管我的事,我倒奇怪你在这里做什么?”
紫翌道:“我来挖草『药』。”
“什么草『药』?也值得黑更半夜的不休息。”
“人参,”紫翌补充了句:“万年人参。”
那老头听了拔腿就想跑,谁知腿就像黏住了一样,根本动不了。因为他一路跑来吸了许多乌云里的酸胀之气,所以这回手脚麻痹动不了了。
“你是什么人?”他眼里充满恐惧,他还没见过法力如此强大的人,那些官府派来的捉妖师都是些草包,以为贴几个符咒拿法器戳他几下就可以了,殊不知那连自己皮『毛』都伤不着。
紫翌说道:“我是行医之人,见了这硕大的人参便拔不动腿,一定要把它炼成『药』丸子才甘心。”说着把乌云壶举起来对着那老头说了一句:“还不进来?要我请你吗?”
那老头委委屈屈的化成一股烟儿钻进壶里去。
回到衙门,杜总督和一干人等都在那里等着,玄女也在。
见了紫翌,玄女迎上去:“可得了么?”
“得了。”
杜总督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儿,他坐下道:“这是一个人参精,已被我收了,在这里。”说着把乌云壶拿出来。
诸人看他手里不过是拿着一把小茶壶,壶身上都是云彩的图案,壶嘴堵着,壶盖也拧的很紧。都面面相觑,不知这人搞什么鬼。
紫翌拔开壶嘴往下一倒,那个白胡子老头玎玲八卦的就滚出来摔到地上。
他看见紫翌连忙跪下。
紫翌道:“人参精,你在这黑吉省作恶多少年了?”
老头连连磕头道:“有??????有??????许多年了,具体我也记不清楚。”
“为什么初一、十五出来作恶?”
“因为,??????因为练功需要补充元婴之气。”
“所以你就专吃刚生下来的婴儿?”
“对。”
“吃了多少个了?”
“有??????,有一千个了吧!”
屋里的人都听得瞠目结舌,有几个武勇之人忍不住过来踢了他两脚。
紫翌不再问,把那老头依旧装进壶里去,盖好塞子,对杜总督说:“您的事情已了,不知我可否问您个私事?”
杜老头此刻对他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刚才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原来眼前这个人却是个活神仙,自己要不是顾及身份早给他跪下了。
他结结巴巴的说:“先生??????有话请讲,只要???我知道的,知无不言。”
紫翌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画来:“您可见过这张画?或是画像上的人?”
杜总督看了半天,摇摇头道:“这画上的女子必是位神仙了,在这凡间可哪里找得到?!”
紫翌无法,只好和玄女告辞。
杜老头忙安排了一桌大宴款送他们,又包了两千两白银给他们拿着,这是他二人应得的赏资。
紫翌不受,玄女说:“我不嫌沉,我背着。”紫翌也不管她,玄女把一包白银打个包袱背在身上,二人自出了总督衙门一路向南。
半道上,紫翌说:“我还得回丹霞山一趟,这壶里的东西得接着炼才好。”
玄女问道:“那你要去多久?炼丹可是要费些功夫的。”
他说:“不妨事,我让我的徒弟炼。”
“哦,”九天玄女歪头看着他道:“没听说你有徒弟啊?你说的是红莲么?”
紫翌点了点头:“我很快就回来的,找画要紧。你在前面那个红屋顶的客栈等我,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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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阵风回到丹霞山正殿,在轻云殿上坐下,敲钟童子传了所有人出来。
许久没这样了,自绮霞没了以后,多少年没有这样的大聚会,所以大家都窃窃私语。
一会儿轻云殿掌殿侍女藤儿引着红莲和雨荷也来了。
清宁站在那里看见红莲,心下大骇:莫不是要来清算我?!昨日被紫翌推了一把着实伤的不轻,如不是莺儿扶着她,只怕都要瘫到地上了。
红莲还是那一副闲漠的神情,只是瘦削了很多。雨荷没有红莲那份定力,看上去憔悴支离,头发『乱』蓬蓬的堆做一团,指甲比手指头都长了,她紧张的站在红莲身后,还悄悄的拿指甲勾住了红莲的袖子。
紫翌见都到齐了,冷眼看着诸人道:“自今日起恢复红莲掌事之职。清宁——,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折菱院。”
众仙听闻皆哗然。
清宁狠狠的掐着莺儿的手才勉强站住。
紫翌又道:“自今日起把结界、仙障、行云阵都布上,没有我的允许不能放一个外人进来。”
他又看着清宁道:“你私自把乾坤地理瓶和捆仙锁借给魔君,不知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也罢,我也不管你取了什么好处,你借出去的你赶紧给我要回来。以后我的宝物都由红莲保管。”
说罢紫翌看着红莲说道:“你派两个人跟着清宁,到魔界把东西要回就回来。回来以后不许她再出去。”
红莲点头诺诺答应了。
最后紫翌环视诸人语气严厉的道:“这几年我在凡间有要事办理,丹犀宫里上上下下都唯红莲是尊,你们可听明白了么?”
众人赶紧诺诺,乌泱泱跪了一大片,满殿里都是人。紫翌站起身来准备离去,扭头对红莲说了一句:“你过来,我有话要讲。”
红莲跟他进到里面的小客室里,紫翌掏出乌云壶来对她说:“这里面装了一个万年人参精,很是肥硕,待我走后你把它加上几味草『药』炼成雪参丸,炼完后赶紧把这宝贝给真武大帝还回去,不要耽搁。”
红莲点点头,没说话。
他看了她一眼,见她甚是消瘦,眼眶都凹下去了一大圈,知道这些年是受罪了。
想说句温情的话弥补一下,想了想,终究还是没说出来,只道:“我走了,你保重罢。”
红莲看着他出了房门,眼泪顺着脸颊就汩汩的淌下来,这么多年了,她被关在黑屋子里,一次眼泪都没有掉过,今天终于见到他了,这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怎么忍都忍不住。虽然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早晚而已。
神君不会屈了她。
他还是那么清俊儒雅,一点儿也没变。
红莲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又一波眼泪泄洪一样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