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俞德志期盼的。
他和白玉的第一个夜晚,应该是浪漫和美好的。
不然,怎么对得起他精心准备的这一切。
可那天晚上,他做了一场极为真实的噩梦。
第二天早上,天还未亮的时候,俞德志就从梦中惊醒。
睁眼的瞬间,他还有些恍惚。
整个人跟在水里泡过似的,身下的床单都是湿的。
他想动一动,可手脚麻木。
只有狂跳的心脏还在证明他活着,他没死。
一只冰凉的手从旁伸了过来,轻抚在他的脸上:“德志……”
俞德志缓缓扭过头去,看到白玉正躺在他身旁。
此时的白玉,脸色乌青,唇瓣殷弘如雪,一双眼睛空洞阴森的望着他。
她的嘴唇一张一合,露出底下锋利如刀的牙齿,像是无数把尖刀正对准了他。
“啊!滚开!”
俞德志大吼一声,跟被针扎了似的,猛地把白玉的手挥开。
啪的一声脆响,白玉的手背立刻泛红。
她呼痛一声,坐了起来,捂着刚被拍过的手,眼泪汪汪的看着俞德志。
“德志,你为什么打我呀,好痛。”
此时的白玉,已经恢复成正常模样。
俞德志躺在床上,上身赤着,胸膛大起大落,喘着粗气。
他两眼迷茫的盯着白玉,良久,才恢复清醒。
他左看右看,狠狠闭了眼,这才想起来他是在三楼的卧室里,而不是一楼的偏厅。
身旁睡着的女人是白玉,而不是那个女佣。
想起昨晚的那个女人,俞德志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他披上浴袍下了床,拿起床边的对讲机,去了外阳台。
白玉坐在床上,静静听着。
俞德志好像是在安排,让把别墅里的某个女佣赶走。
很快,他怒气冲冲的关了对讲机,扔到外阳台沙发上。
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上前一步,两手撑在外阳台的栏杆上。
他吹着海风,眺望着远处的海平线,似乎在平复心里的恐惧。
白玉想了想,下了床,穿着拖鞋去到他身后。
她伸出手臂,从后抱上他的腰,将脸缓缓贴在他的背上。
俞德志感觉到她,浑身一僵。
白玉手上抱得更紧了些,像是有些不安的怯怯问道。
“德志……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吗?”
听着软绵绵的声线,俞德志大概是心软了。
他慢慢的放松下来。
俞德志转过身,低头看向白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有,是我做噩梦了。”
白玉无辜的望着他:“梦到什么了?”
俞德志顿了顿,话语一转,故作轻松的笑道:“梦到你不要我了。”
白玉抱紧他:“怎么会呢,只有你不要我,毕竟我什么都没有,而你什么都有,你还有老婆,有儿子,该害怕的是我才对,万一夫人她知道了,那我,我可怎么办啊……”
白玉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想到什么她无法承受的后果,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整个人不停的发抖。
俞德志心疼的把她抱进怀里。
闻着她发丝的幽香,似乎昨晚的那场噩梦也在渐渐离他远去。
他深深的嗅了嗅,说道:“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她,让她再也不能打扰到我们。”
听到他这话,白玉心中一紧。
就怕俞德志故技重施,像杀她一样杀了周小玲。
她只想报复俞德志,用人间的手段,送他去坐牢。
就算周小玲是她和俞德志之间的第三者,可她从没想过要让周小玲死。
白玉紧张的捧住他的脸,认真道:“你不要犯傻,知道吗,我们的爱不能成为杀害别人的利器,那样是不对的。”
白玉虽然没有明说,但俞德志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他动容的看着她,越发喜爱:“小玉,你真的好善良!你知道吗,我最爱的不是你的长相,而是你的这份善心,我从小到大,过的日子都很苦,我爸死得早,家里没了顶梁柱,我和我妈不得不自力更生,那个年代,一个没文化的女人想养大一个孩子不容易,所以我很早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大大小小的黑暗,都被我看了个遍,尝了个遍,而你,就是照进我生命里的那束光,你温暖了我,救赎了我。”
他偏过脸,在白玉手心轻轻吻着。
“小玉,我说我爱你,绝不是假话,如果我俞德志拥有一切,我会把一切都给你,哪怕让我把心掏出来给你,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不知为什么,当听到俞德志的这番话。
白玉好像突然理解了,他当年要杀她的原因。
俞德志爱她不假,愿意把一切都给她也是真。
但他对她的爱,永远比不上给他生命的那个女人。
无论是十八年前,还是十八年后。
要怪,就怪他们相遇太早。
如果是现在遇见,在石慧死后遇见,可能一切又会不同。
白玉闭上眼,泪水从缝隙顺着脸庞滑落。
晶莹的泪珠,刺痛的俞德志的心。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低下头,轻轻吻住那滴泪水。
不知为什么,这一瞬间白玉脸上的痛苦,让他感同身受。
明明两人之间没有那么多的爱恨纠缠,他们甚至也认识得不久。
可白玉带给他的深刻触动,甚至能通过一言一语,一颦一笑传达至他心里。
那是任何人都做不到的。
只有她,只有白玉。
俞德志捧上白玉的脸颊,从她的眉,眼,鼻尖,慢慢下滑落至唇瓣。
他一下一下的吻着她,每一丝,每一处角落都不放过。
他的脑海中不断叫嚣着一句话,白玉是他的,他不会让给任何人,哪怕是死,他也绝不放手。
俞德志的吻由浅至深。
他伸出舌尖,轻轻撬开白玉的唇瓣,香津浓滑在舌间摩挲。
两人在阳台上忘我的亲吻,缠绵至极。
俞德志摸上白玉的腿,一把抱起,架在腰上:“搂着我。”
白玉乖巧的抬起手臂,揽住他的脖子。
俞德志抱着她,一边往床边走,一边与她亲吻。
两人咚的一声倒在床上,俞德志急不可耐的脱去浴袍,俯身下去在白玉锁骨处狠狠的咬了一口。
白玉娇声痛呼。
俞德志兴致大起,埋头亲吻之际,手也摸上白玉腰间的系带。
他拉开白玉浴袍的瞬间,卧室的大门蓦然被人推开。
一个女人愤怒到极点的尖叫声,在两人身后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俞德志猛地起身看去。
周小玲跟俞飞扬站在门口,朝床上看来。
周小玲愤怒无比,整张脸涨得通红!
俞飞扬的眼神,如狂风暴雨前的宁静,阴沉的吓人。
白玉衣袍大敞,锁骨间的那抹吻痕,深深刺伤了他的眼。
同样被刺伤的,还有周小玲。
她抓狂的失声痛哭:“你……你怎么敢!!那是我老公,你居然敢勾引他!”
她气得将手旁的花瓶朝着白玉砸了过去!
俞飞扬想拦,没拦得住。
眼看着花瓶脱手,朝着白玉飞去。
俞德志下意识的用自己的身体去护住白玉。
花瓶咚的一声,重重的砸到他的背上!
俞德志赤着的背上,立刻红肿一片。
他痛得嘴里嘶了一声,整个人站不稳,一下扑在白玉身上。
白玉关切地抱着他:“德志,你没事吧?”
她关心的话语,让俞飞扬嫉妒得失去理智。
他怒吼一声:“你放开她!”
俞飞扬握紧拳头,冲上前,把俞德志从白玉身上拉开,然后猛地给了他一拳。
俞德志被他打偏了脸。
俞飞扬还要再揍。
俞德志忍住痛,抬手将他手臂抓住:“混账东西,你老子也敢打!”
“你敢碰她,我怎么不敢!!”
俞飞扬双目充血,嫉恨使他发狂。
他反手抓上俞德志的手臂,一个用力,把他按倒在地。
“她是我的,你居然敢碰她!!我要杀了你!!”
他来迟了一步。
白玉和俞德志在这里待了整整一天一夜。
就在他刚进门的时候,两人都还在床上缠绵。
俞飞扬不敢去想,昨天晚上他们在这里有多亲密。
他只要想了,嫉妒与后悔都能使他的心脏爆炸!
他为什么这么蠢,为什么要跟着周小玲去分公司!
他信了俞德志的鬼话,说什么要把分公司交给他打理。
他当时就想着,等他有能力赚钱了,俞德志能给白玉的,他也能给。
所以他压根没有多想,着急的跟着周小玲离开了。
等他到了分公司,才知道俞德志根本没想过要把分公司给他。
随后又从小金那里得知,俞德志一大早就带着白玉离开了庄园。
而且,分公司也没有出现任何资金上的问题,周小玲也被骗了。
那会儿俞飞扬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俞德志的计划。
他和周小玲都被俞德志骗了!
他一天一夜没睡,到处托人打听俞德志的去向。
问了很多地方,才终于从朋友那里打听到,俞德志购买了这套海景别墅。
他和周小玲立马从分公司那边乘坐私人飞机赶了过来。
一路上,他都在害怕。
他知道白玉的计划,也知道俞德志的心思。
所以他期盼着飞机能更快一点,再快一点。
可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俞飞扬知道,他还是晚了一步。
俞德志和白玉那么亲密,两人身上都穿着浴袍。
足可证明,在昨天夜里,两人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想到这点,俞飞扬只觉得浑身都在痛。
他恨不得把心脏挖出来,才能使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
他发泄似的大吼一声,照着俞德志的肚子猛地一拳!
俞飞扬在善君山练过体术。
他这一拳下去,俞德志直接岔了气。
俞德志喘不上气来,整张脸瞬间发青。
但他在社会上游历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开始反击。
两人你一拳我一脚的,都忘了各自的身份,完全把对方当作世间最恨的仇人般对待。
周小玲看到这一幕,又气又心疼:“别打了!住手!飞扬,那是你爸啊,别打了……俞德志,你为了一个骚狐狸这么打你儿子,你疯了吗你!还不快住手!”
对于她的劝阻,两个男人都听不进去。
此时此刻,如果有人能给他们递把刀,他俩能毫不犹豫的捅进对方的身体里。
看着床边互殴的两人,白玉反应冷淡。
她慢悠悠的拉起滑落在手臂上的浴袍,整理着自己的着装,垂着眼眸的样子,像是高高在上的仙家。
眼前这些凡世爱恨,都与她无关。
白玉的淡然,落在周小玲的眼中,就是一种无声的炫耀。
周小玲气炸了:“你这贱人,都是你害的!我要杀了你!”
她拎起刚才落在床边的花瓶,直接朝着白玉的头部砸去。
白玉不闪不避,抬眸,静静的看着她。
“白姐姐!”
“小玉!”
俞飞扬和俞德志同步起身,朝着白玉奔去。
一个抱住白玉,用手臂挡下花瓶。
一个拉开周小玲,把她推倒在地。
俞德志无情的看着周小玲,警告道:“你再动她一次试试,信不信我把你关起来!”
周小玲又哭又笑:“你敢,东耀集团是我的,你算什么东西!”
俞德志冷冷道:“是吗,你杀过那么多人,真以为我没有证据吗?”
“你说什么……”周小玲看着他,“你胡说!我没杀人!你胡说!”
俞德志阴狠的眯了眯眼:“你周小玲演戏演得太久,都忘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他上前两步,在周小玲身旁蹲下:“这么多年,我身边到处都是你的眼线,但凡我跟哪个女人走得近了些,你哪次不是把她们解决了?要么杀了,要么把人家打残,要么去恐吓别人!你干过的恶事太多,你真以为你每件事都能清理干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