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姐边收拾碎茶杯边说:“仙姑,你们看见了吧,他之前身体壮得像头牛,说不行不行了,这才几个钟头的功夫又恶化了,真是一会不如一会……”
赵凌云看着床上的人问:“你能走路吗?”
他呜咽着说:“不能,两条腿就跟不是我的一样,一点劲都使不上……”
我问薛大姐,“确定他之前没腿和腰方面的毛病吗?”
“没有,他身体壮得很,腰也不疼腿也不疼。”
我心琢磨:可是这个家里没有一丝阴邪气呀!
那边房间又传来一声痛苦的叫声,薛大姐听了“哇”一声哭起来,扭身就往外小跑,哭着应:“儿啊,妈来了!我的儿呀,咱到底是造啥孽了,吃药打吊瓶都止不了疼……”
我们随即跟着她朝另一间房走去,进去吓下了一跳,床上赤裸着上身的小伙子浑身青紫,大块大块的瘀血令人触目惊心。
当妈的扑过去抱住儿子嚎啕大哭。
我们仔细地查看屋子里,还是一切正常,这个家里没有任何脏东西存在。
薛大姐哭着求我们:“仙姑的,大师,赶快救救我们一家子吧……”
“咯咯咯……咯咯咯……”别处又传来一阵癫狂的笑声。
薛大姐浑身一颤,“这是我闺女,仙姑,再看看我闺女吧。天啊,这是什么事呀……”
她仓惶地领着我们跑去她闺女屋里。
她闺女被锁在屋里,我们一进去就看见屋里一片狼藉,能砸的都砸了,能撕烂的都撕烂了,地上碎玻璃烂衣服散落一地。她披头散发,两眼通红,像个恶鬼。
看见开门了,她就兔子一样往外冲,被她妈妈死死抱住,嘴里哭叫着:“我的孩子呀,你这到底是咋了呀……”
“你个不要脸的老逼,你该死不死,你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让儿子给你喂吃喂喝,擦屎刮尿你不羞呀……老不死的,识相点早死吧……”
这恶毒又粗鄙的骂人话从一个小姑娘嘴里蹦出来了。
我们都被她这一串骂给惊呆了。
薛大姐脸上一红,抱住女儿和我们解释:“她就是疯了胡说八道,仙姑,赶快救救她吧,救救我们一家子吧!”
我看向赵凌云。赵凌云郑重地和她说:“我们是看脏事的,你家没有脏东西,我们看不了,人还是送医院吧。”
那薛大姐一听弯腰顿地抱住我的腿,“仙姑,刚才我都说了,医院治不好呀,检查不出病因,我闺女突然就疯了肯定不正常呀。你们好好看看,我家真的没脏东西吗?那是不是我们家被下咒了呀?”
这种事不是没有见过,我让她别激动,我们帮她检查一下家里。
赵凌云朝她发癫的女儿吹了一口气,她就软软地倒下了,暂时安静下来。
我们在她家的各个地方寻找一遍,没发现下咒的邪物,又去他们家祖坟巡视一遍,一切正常。
最后,我很严肃地跟薛大姐说:“你家真没什么脏东西,人还是送医院吧,我们也不收你一分钱,再见了。”
“嫂子,我哥咋样了?”
我们跟一位衣着破旧,满脸憨厚的中年男人在院门口打了个照面。
那薛大姐一看这个人脸唰地拉下来了,满嘴嫌弃地说:“你哥快死了,你赶快回家笑去吧。”
我皱皱眉头,不知道这什么情况,反正这个女人的口气和神情令人不舒服。
那憨厚男人低下了头,说:“嫂子,我就是听说我哥病了,担心过来看看,你这是啥话。”
“你看看他就能好了?别在这碍眼了,穷鬼。”
那憨厚男人耷拉着脑袋转过了身,沮丧地往外走。
赵凌云在他后头和我悄声说,“问问他是什么情况。”
我就紧走几步跟上他,说:“大叔,我是薛大姐请来看脏事的堂口弟马,请问你是她什么呀?”
你憨厚男人抬眼看向我,说:“我是她的小叔子,我们弟兄两个,我是老二。”
他说到这里窘迫地一笑,“我哥嫂子能干,日子过得好,我没本事,日子穷,哥嫂子就看不起我。”
赵凌云忽然问:“我们可以去你家喝口水吗?”
我吃了一惊:这老鬼葫芦里卖什么药?
那憨厚男人爽快地说:“当然可以当然可以,走走走,我家就在前面。”
我们就跟着他来到了他的家里。他家恐怕是全村最穷的一家了吧,跟他大哥家里天壤之别。
家里只有四间平房,还是旧房子。
院子里停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和一辆自行车,这两样交通工具可是在一般农村家庭都被淘汰了。
但是这个家里应该也是全村最满的一个家庭了吧,羊圈里一群羊,猪圈里两头大白猪,鸡舍里一群鸡,就连院子里一棵杨树上都站满了一只只鸟,叽叽喳喳叫着。
倒是满院生气。
他嘿嘿笑着招呼我们在院子里的杨树下坐,他边忙着给我们倒水边说着家里的人员:“我丈母娘病了,我媳妇伺候她去了,我家三个孩子,都在学校上学,我这不刚从地里回来就跑去我大哥家里看我大哥……”
赵凌云喝一口他给我们倒的白开水,如实问他:“大哥,你家日子怎么过得没你大哥好呢?”
憨厚男人嘿嘿笑笑,“我没本事呗,再加上孩子多,都上学,学习还不错,就舍得花钱供孩子。我丈母娘老两口子身体又不好,我们得照看着,这不我爹去年没了,我娘今年没了,都得人伺候不是,日子过得就紧巴点嘿嘿……”
我问:“大叔,两边老人都是你们夫妻俩管吗?你爹娘不是该你弟兄俩一起赡养吗?”
憨厚男人一听脸沉下来了,他说:“不提这个了。”
“他哥嫂子恨不得俩老的早死,还赡养?你问问他那个嫂子,老太太在她家没住两天,她就扯着嗓子骂老太太,高低老太太哭着叫老二接回来了!”一位大婶气呼呼地接腔了。
我猛地想起,刚才薛大姐那个闺女那些骂人的话,“你个不要脸的老逼,你该死不死,你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让儿子给你喂吃喂喝,擦屎刮尿你不羞呀……老不死的,识相点早死吧……”
难道就是她骂婆婆的话?
我问那位大婶,“大婶,他哥嫂还对两位老人做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