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体面告别
夏月璃到底陪了秦衍多久了呢？
不是三年五年。
是将近整整十五年的光阴岁月。
是她大半的人生。
她从最开始因传闻而对秦衍万般傲慢偏见，到后来因为朝夕相处下感动于他无条件的偏袒爱护起的情窦初开，再到最后怨毒偏执到宁可杀掉所有人也要得到秦衍，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秦衍。
如果没有秦衍，她回眸去看自己的前半生，几乎看不到任何颜色。
所以她几乎跟世界为敌。
她跟陆汐颜斗，她看不起陆汐颜，却也怨憎痛恨着陆汐颜。她想不明白自己跟秦衍认识了这么多年，为什么最终秦衍却偏偏爱上了只跟他相识几月的陆汐颜呢？
如果秦衍生来就凉薄冷情，那夏月璃应该也不会憎恨怨毒什么。
可偏偏秦衍也会爱人。
偏偏秦衍，也会像她那样疯狂偏执地去爱一个人。
可秦衍爱的不是她。
所以夏月璃就更加疯狂了，她动用一切肮脏蹩脚的手段去针对陆汐颜，可在她发现陆汐颜也跟秦衍一般，在用温和平静的皮囊包裹着她疯狂残忍的心的时候，夏月璃突然就有些明白秦衍为什么这么多年却依旧不爱她的原因了。
秦衍的疯藏在骨子里。
陆汐颜的疯也藏在温和平静的皮囊下。
唯独她的疯是装出来的。
……
她永远疯不过陆汐颜，并且她伪装出来的疯也永远都欺瞒不过秦衍那双近乎冰凉探究的眼眸，所以秦衍看向她时，就像是悲悯的智者在审视因为没得到心爱玩具而撒泼打滚的幼童。
但是……
但是，但是没想到陆汐颜也有朝一日想要离开秦衍。
夏月璃听说这个消息后，在被层层侍卫围困着的春语苑里笑到了半夜，到最后生生笑出了满脸血泪。
活该。
若她注定得不到所爱，秦衍也活该如此。
可没想到两个月前秦衍从北歌返回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她的春语苑，扼住她的脖颈，冷声质问：秦嫣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秦嫣？
夏月璃怔愣了很久，因为窒息的缘故，以至于她脑海里甚至有一瞬间的空白：秦嫣，是谁？
她茫然回想很久，才想起记忆里似乎的确有一个总围绕在她身边撒娇的少女。
“你最好祈祷嫣儿的死真的和你没有关系，否则，无论你是谁的女儿，本王都会将你千刀万剐。”
夏月璃被猛地甩在旁边。
她咳了半晌。
脖颈处的青肿掌印，更是大半个月才堪堪消失。
后来的这两个月里，即便后来大长公主求情解除了她的封禁，夏月璃也都有大半时间都将自己困在房间里面。
她翻来覆去地将这些年和秦衍相识的各种事情翻出来，一件一件，试图在里面翻找出来秦衍可能是爱她的蛛丝马迹。可没有。
干干净净，坦然又纯粹。
秦衍说他天生薄情。
不是的。
他爱过人的，他爱的不是她而已。
渐渐地，夏月璃也从这些年始终困囿着她的执念里抽身而出了，她已经想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秦衍了，她只知道她不能永远将自己困在这方寸之地，她想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所以，今夜，夏月璃站在这里。
她甚至化了妆。
想要，体面地跟秦衍告一个别。
夏月璃挺直腰背，整个人就如雪原的杉木般，神态自若又冷静。
也不知道究竟等了多久，夏月璃终于等到秦衍的车马停在了摄政王府门前。她刚努力挂上一个不失分寸的笑，就看到车厢里先走下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后又费力地将秦衍从车里搀扶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