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初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神略带有些许的迷茫。
最近这段时间,她睡得越来越久了,沉浸在睡梦之中的时间越来越多。
在杭初睁眼的那一刻,身边便靠近一团温暖的身体,她顺势靠了进去,被祁隽抱进了怀里,他声音低低的,带着无限的宠溺,“醒了吗?”
杭初又闭上眼睛,不过此时大脑已经清醒了许多,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笑容来,“没有哦,我还在梦里。”
祁隽的吻印上杭初的额头,他的手贴在她的腰肢,那盈盈一握的触感,有种握不住在手心,留不在身边的缥缈感。
杭初嘤咛一声,迅速的从祁隽的身边躲了出去。
从前的杭初厌恶情欲的困扰,讨厌男人的接触,或者说,她这个人是没有心的,更没有感情,自然也就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
她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这种事情上被绊住。
简直是离谱,要不是她苦苦哀求,她完全受不了祁隽变着花样的体验,就好像是要把他后半生的一切都要补偿回来。
他们两个又去了一个鲜花小镇。
这是一个跟极北莫城之地完全不同的地方,这里鲜花开满整个城市,穿城而过的小河两岸,都摆满了艳丽的鲜花,这样美丽的地方,好像抚慰了她残破的人生。
她很喜欢和祁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
可他们两个人,终究是不能在这个地方长久住下去的。
当杭初在路边一个婆婆那里,拿到了一个鲜花花冠,婆婆亲自戴在了她的头上。
这样的花环她不知道戴过多少,但是这一次的体验是完全不一样的,她抬起头来,在鲜花的衬托之下,她美丽的面孔更加的娇艳。
当初曲繁音想要让她进入娱乐圈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老婆婆笑呵呵的看着他们两个,“你们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一对了,这花环你戴着真好看——”
说着说着,老婆婆睁开她略微浑浊的眼睛,仔细的看向杭初,她猛地一把拽住了杭初的胳膊,“不对,不对,你怎么是——你怎么是灰色的瞳孔!”
老婆婆的厉声尖叫,一下子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
在他们的这个小镇上,大家都是很熟悉的,邻里邻居的,一时间全都赶过来了。
杭初皱了一下眉,把自己的胳膊从老婆婆的手里面抽出来。
她灰色的瞳孔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瞒着过,但是在这个年代里,大多数都会觉得这是美瞳,很少人会觉得这是她真实的瞳孔颜色。
“你想做什么?”
老婆婆紧紧地盯着她,“灰眸现世,不好了,天下要大乱了,这是妖孽,打死她,必须打死她!”
无妄之灾!
杭初和祁隽狼狈的离开了鲜花小镇,明明是开开心心来到这里,却是灰头土脸的被赶走的。
她摘下自己头上的花环,思虑良久,“他们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还有,这些传言究竟是怎么来的?”
被她捏在手里面的花环突然变得枯败,杭初从车窗之中扔了出去,“真是晦气。”
“这些年,因为网络的逐渐发达,这座小镇也逐渐被人熟知,主要是因为鲜花出名的,但实际上,他们这个家族实则糜烂的很,对不起初初,下一次我不会再带你来这种地方了。”祁隽道歉。
杭初偏头看着祁隽,她用手撑着下巴,“出事了对吧,你最近心不在焉的,明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还要带我过来。”
祁隽沉默了下去。
“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好好的旅游,游山玩水,不必为了外界那些的烦心事而操心,但是祁隽,我不是傻子, ”杭初看着他,心里面只觉得有些酸楚,“美好的日子总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天,你因为我的事情,跟你外公吵架,你母亲和父亲的伤势都还没有好,你就一个人陪着我跑出来,祁隽,你当真能够放心的下你们天师一族的未来吗?”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钟秋淮在我身上做了这么多事情,她没能亲眼看到我,应该是不会死心的,我们这段时间的逃避,她应该是做了不少的恶事吧。”杭初收了收情绪,她不想让自己再度陷入崩溃之中。
若说她是一个恶魔,倒不如说钟秋淮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世人总觉得,她的存在会影响大局,会影响天下平衡,但杭初千年来从未懈怠,为了这个世界的平衡付出了太多的心血。
反而是钟秋淮,她为了追求长生,不惜在活人身上做很多很多可怕的实验,她能够保持几百年的寿命,都是夺取了他人的性命作为代价。
“不仅是天师,在阴阳行当上做事的人,这一个月来,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邪修的打击和反扑,他们在极北之地的势力,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的多。”
“早在很久之前,邪修的势力就已经侵入到了各处,现在发现,很多都来不及反应,甚至是门派之中出现了叛徒。”
祁隽想起自己得到的那些消息,脸色比较难看。
“自从我自以为杀死了钟秋淮之后,我沉睡了很久,虽然断断续续的并不能说完全的没有醒来过,但基本上都是无意识的状态下,而钟秋淮在这期间,她造下杀孽,延长了自己的寿命,至今都已经将近两百年了。”
“面对一个活了两百多年的怪物,她在你们这些所谓正道的手里面,夺取他人的性命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不知不觉的将极北之地全部纳为她自己所有,祁隽,你们不可能打过她的。”
杭初不相信这些人,话语之中的调侃,都是深深的讽刺。
在祁隽开车到了附近的酒店之中,杭初并没有立刻下车,她看着外面的天空,好像跟她遥远记忆之中的并没有什么而太大的区别。
杭初转过头来看向祁隽,“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做好一个接着一个赴死的准备了吗?从现在开始,她会跟这些正道之人站在一起,只为了杀死钟秋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