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奇,别的事情娘都可以依你,只是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听娘的。”柳氏见他这样说,脸上不禁有些失望,扭头对于婉儿递了个眼色,于婉儿会意,不声不响地退了下去,她起身走到郑仕奇面前,拉着他的手坐下,柔声道,“娘知道你喜欢那个卢晓娴,想早点把她娶进门,但是若是咱们家再有什么波折,她嫁过来,也难免会跟着担惊受怕,难道你忍心看着自己的媳妇跟着你过得不得安生?”
知子莫如母。
她自然知道怎么说,才能打动儿子的心。
“娘,那些所谓大仙说的话,根本就不可信,你干嘛非要让别人牵着鼻子走?”郑仕奇不以为然地看着柳氏,见她满脸严肃的样子,淡淡一笑,“您一边急着让我接管家业,一边又把我的婚期往后拖,您到底要我干嘛?”
“此一时彼一时嘛!”柳氏抚摸着自己的双手,叹道,“先前是因为你爹闹腾着要找他那个儿子,可是现在他总算安生了许多,娘也不像以前那样担心他把家产往外倒腾了,所以,娘觉得往后拖几个月,也无妨。”
“可是娘,我爹不去找,并不代表他那个儿子不存在。”郑仕奇想了想,压低声音说道,“其实儿子早已经打听到了那个李红绫的下落了。”
“什么?”柳氏吃了一惊,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她。她现在在哪里?”
“她现在在槐乡。”郑仕奇正色道,“而且她的儿子李成田已经来到了塘沽,本来我以为他会找上门来认亲。可是他并没有那么做,反而处处跟我们过不去,这个人很明显是来者不善,所以,现在咱们最大的麻烦并不是大仙说的那些,而是怎么对待这个李成田。”
这件事情,他早就想告诉他娘了。
柳氏一下子沉默了。
所谓有因必有果。你不去招惹人家,并不代表人家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你爹知道吗?”柳氏心情一下子烦乱起来。
“我想他还不知道。”郑仕奇摇摇头。沉声道,“因为我觉得那个李成田压根没有认亲的打算,所以才回来跟娘商量,此事怎么办?是告诉爹。还是……”
“不,先不要告诉他。”柳氏突然醒悟过来,咬牙道,“实在瞒不住的时候,再说也不迟,眼下,你得先把家业接过来再说。”还是家业最重要。
郑仕奇闻言,心里一阵释然。
这样的好心情持续了片刻,又听见柳氏说:“仕奇。婚期不改就不改,只是婉儿的事情,你一定不要推辞。她铁了心的要嫁给你,你说,娘也不好推辞啊!”
“娘,难不成你要我娶两个?”郑仕奇又无语了。
“那又怎么样?娘实在是不明白,那个卢晓娴有什么好的,只不过是个乡下女子。无论哪方面,跟婉儿没得比……”柳氏想起那个卢晓娴。顿觉心里堵得慌。
但是儿子喜欢,又有老爷子和老太太撑腰,郑佰成也不反对,她就是再怎么不喜欢,也无济于事。
只能说便宜了那个卢晓娴了。
只是,她真的很希望于婉儿能嫁过来,这样她身边也有说话的人。
“娘,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娶婉儿的,以后再也不要说这样的话了!”郑仕奇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可不希望弄两个女人在家里,成天鸡飞狗跳地吵闹不休,我想过清静的日子。”
柳氏闻言,只得深深地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
于婉儿站在角落里,静静地听着母子俩的谈话,顿时恼羞成怒,连招呼也不打,气冲冲地出了门,扬长而去。
相比郑家,卢家则是一团喜气。
卢明峰这边得了牛黄,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
加上家里养的那些羊出了圈,手里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本来还想大干一场,可是槐乡那边说,最近天热了,不是羊肉销售的旺季了,所以暂时就不放在这边代养了。
卢明峰二话不说,索性关了羊圈,一门心思地盖新房子,一连忙了好几个月了,也该歇歇了,想起没日没夜的住在羊圈里的日子,一家人很是感慨。
挣钱真是不容易。
卢海峰一家自从分家后,虽然一直都在吃老本,但是苏知县已经开始调查银楼的事情,这让一家人很是兴奋。
面对家里人的兴奋,卢晓娴却总觉得有些不安。
她自然不知道郑家差一点就往后推了婚期,若是真的往后推了,兴许,她会感到高兴。
自从上次,在饭庄跟郑仕奇不欢而散以后,两人再没见过面。
还真是不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
为什么郑仕奇会以为她喜欢李成田呢?
哼!小气鬼!
卢晓娴坐在门口,一边望着不远处拔地而起的新宅院,一边胡思乱想着。
卢明峰和罗氏都希望她从新宅子出嫁,所以,这宅子也盖得急,雇来的工匠理解东家的心思,也就没日没夜地赶工,再有三五天,也就落成完工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晓娴,不要坐在那里发呆了,快把院子收拾一下,一会儿梓卿也该回来了!”罗氏提着水桶,脚步轻松地进了屋。
“回来就回来呗,收拾什么。”卢晓娴懒懒地站起身来,“又不是客人。”
“你知道什么?梓卿昨晚说,范夫子今天要来咱们村搞什么家访,也就是来家里坐坐,咱们还不得好好招待一下人家。”罗氏挽挽袖子,开始生火烧水。
原来是那个范景书要来啊。
卢晓娴应了一声,简单地把院子里收拾了一下,又跑到新宅把范景书要来家里做家访的事情,告诉了卢晓红,这可是两人见面的一个大好机会。
卢晓红立刻绞着衣角,忸怩不安地说道:“他就是来了,我也不能去见他,要不然,会让人觉得我太不稳重……”
好吧!
卢晓娴顿时觉得自己很无聊,很不稳重!
郁闷地回了家。
发现那个范景书已经坐在石桌前喝茶了。
他穿一身白色的直褶丝绸长衫,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着亮眼的光芒,头发用一根青玉冠簪挽起,整个人都显得飘逸清爽。
卢梓卿毕恭毕敬地陪在一边。
“范夫子!”卢晓娴走过去打着招呼。
“夫子,这是家姐!”卢梓卿上前有板有眼地介绍道。
“卢姑娘,我们见过的。”范景书笑盈盈地看着她,“早就想登门拜访的,能见到卢姑娘,在下感到很是荣幸。”
“范夫子言重了!”卢晓娴想到那首诗,莞尔一笑,“应该是我的荣幸。”
卢梓卿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人。
“想不到在这个世上,我还能遇到一个能听懂你的心声,理解你的心思的人,想想就感到欣慰。”范景书意味深长地笑笑,又摇摇头,“只是可惜,就这样擦肩而过了,原本,我们可以……”
他自然知道跟她之间的那点交集。
范家曾经因为她跟郑仕奇的那点传言,而拒绝让他前去相亲,直到后来,定下了她的堂姐卢晓红,所以,他跟她再也不可能了!
“其实朋友之间也可以互相倾诉的,不一定非得是举案齐眉的那种。”卢晓娴淡淡一笑,“只可惜在这里,怕是件很奢侈的事情。”
若是她跟自己的堂姐夫互诉衷肠,指不定会引起多大的乱子来。
还是算了吧!
原先的那点心思转眼云消雾散了,能安安稳稳地活一世就心满意足了!
再说,郑仕奇是喜欢自己的,而自己对他也是有好感的……
范景书见她脸上的表情转眼间变得淡然起来,也跟着叹了一声:“是啊!世上的事情哪能事事圆满,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努力让它不留遗憾罢了。”“正是这样!”卢晓娴笑笑。
不远处,那些工匠说说笑笑地收工了。
带着一身的泥浆,满脸笑容地走到霞光里,洒下一阵欢乐的笑声。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他们,彼此竟然都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让夫子久等了!”卢明峰眉开眼笑地走过来,坐下。
“倒是晚辈叨扰了!”范景书忙笑着起身作揖。
卢晓娴这才不声不响地退了下去。
到了卢晓娴生日那天,卢梓卿神秘兮兮地捎回来一个花梨木盒子,说是郑仕奇让他带回来给她的。
他竟然记得她的生日。
心里很是感动。
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对纯金的牡丹花簪子,做工很是精美,给人栩栩如生的感觉。
当下看了,很是喜欢。
悄悄地收起来。
等出嫁那天,就戴给他看。
想着想着,脸不禁红了起来。
转眼到了成亲的日子。
卢晓娴早早被罗氏喊了起来,洗漱换衣梳头,折腾了一大早上,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坐在炕上休息一会儿,却被告知不能吃饭。
卢晓娴顿时傻眼了。
不能吃饭?想要饿死谁啊!
“娘,我少吃一点还不行吗?”卢晓娴可怜巴巴地看着罗氏,不带这样的,昨晚晚上,她娘什么都交待了,怎么唯独这件事情没有提前说呢?
“不行啊!娘也是为你好,你想啊!你去了那里,人生地不熟的,吃多了,可不好,你忍忍。”罗氏语无伦次地嘱咐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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