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插上了?”
钱老爷子轻声询问,张氏乐颠颠儿回来,脚上是怎么止也止不住的笑意。
“我办事你还能不放心吗?
插上了,我亲手插的。”
随即,张氏就眼巴巴看向钱老爷子,钱老爷子嘿嘿一笑,将一直揣在自己里衣内兜的银票尽数掏了出来。
“这次收获不小,每一棵人参都比上次的大,孙掌柜的给了高价,说是照顾老主顾,还让咱们以后,要是再有好东西,都带过去呢。”
“哟,那倒真是谢谢孙掌柜的了,他这人哪,还真是不错,是个值得交的。
大家都说生意场上无父子,看来也不尽然嘛,也有那些讲情义讲道义的人啊。”
钱老爷子却不再说话,一张一张银票数了起来。
看见自家老头子的举动,张氏连忙也脱鞋上了炕,一张一张银票看过去。
看着银票上边的白纸黑字儿和红艳艳的盖戳,她的心里是止也止不住的欢喜。
自家又进银子了,真是好兆头啊。
“你数数,一共有多少?”
张四睨了一眼自家老头子,这人老了就是没个正经,咋还和自己打起了哑谜。
“有多少你就直接说呗,还非得卖个关子。”
钱老爷子却抿着嘴不再说话,他就喜欢看老妻数银子的样子,这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他这一辈子,不图大富大贵,不图高官厚禄,只求阖家和睦,吃饱穿暖。
如今这日子——他就是现在闭眼也满足了。
“一百两,二百两,三百两,四百两,五百两——”
张氏一张一张数过去,手都有些抖了。
她不是第一次数银票了,但却是第一次一次性看见这么多的银子啊。
不——是银票。
“最大的那棵卖了一千八百两,还有两棵小的,孙掌柜说是品相不错,也给了每棵一千六百五十两的高价,至于另外两棵,稍微带点损伤,不过也卖了两千五百两。
这一回出去,一共是得了七千六百两。
之前你给我拿的散碎银子,花剩下的都在这了。”
“卖了那么多?”
张氏的脸上,只剩下了傻笑,不过手里动作,却一点不含糊。
十分麻利的将那些银票都叠好,用一个新的钱袋子收了起来,然后塞到自己十分宝贝的那口木箱子里,和之前的银子放在一处。
“老头子,你算算,咱们家的银子现在是不是过万了?”
经张氏这么一提醒,钱老爷子也才恍惚觉得,自己还从来没想过这一茬,前前后后加一块儿应该是吧。
“哟!”张氏双眼放光,“一万两银子,这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现在居然轻飘飘就实现了?”
她坐在炕头,傻乎乎笑个不停,直到夜深了,钱老爷子催了她好几次,让她赶紧熄灯睡觉,张氏这才有了动作。
只不过这一夜,对于张氏来说,仍是一个难眠的夜晚。
她翻来覆去合不上眼,自己是不是要添毛病了,为啥每回老头子带银子回来,自己就兴奋的睡不着觉呢?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小妇似的,真是让自己都瞧不起。
第二日,钱家新置办了马车的事儿,便传遍了整个岭山村。
这又让才刚刚羡慕完了钱家一波的人们,又红了眼。
这老天爷呀,可真是想着钱家。
刚猎了一头几百斤的野猪,这就又新置办了马车?还让不让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活了。
堂屋里,张氏正摆弄着钱老爷子这次从锦江城带回来的东西。
还别说,吃的用的,每样都有。
张氏心里美滋滋的,他们家老头子就这点好,出门在外回来的时候,总会带上点东西。
虽说有时候那东西不值什么钱,可却是一份心意,一辈子都是这样。从没一次空手回来过。
李氏和范氏也都在堂屋里,跟着张氏一起忙活。
两妯娌不时低语几句,无外乎就是赞叹,这样东西好那样东西更好什么的话。
不好吗?这毕竟是钱老爷子爷俩儿从锦江城挑回来的,要的就是个新奇劲儿。
“老大媳妇儿,你把这包点心一会儿送到赵家去,还有这桃酥一起带上,上回金宝那孩子,为了回来报信儿,可吃了不少苦头,他爱吃糕点,这新鲜东西拿去,让他解解馋。
老二媳妇,把这坛子老酒,一会儿送到老村长家去,这酒味儿可挺纯的,估计老村长肯定会喜欢。”
妇人们在堂屋里忙活的欢,钱老爷子领着两个儿子在后院里忙活得更欢。
他们正在给自家的地窖做最后一次修整布置。
“爹,你看这地窖的门儿,我再加上一层厚棉被,咋样?
到时候保准一点风丝儿都透不进去。”
“我看行,动手整吧。”
今日早上,钱老爷子就和两个儿子念叨了,说过了这一两天,就去县城赶紧买粮食,怕耽搁的时间太长,粮价就会起来了。
自家日子虽然过得好了,可手里的银子能省则省,这是他过了一辈子勤俭节约日子,明白的真谛。
“汪汪汪!”
院子里的大黑不停朝着院门的方向叫嚷。
“大黑,叫什么呢?吵得我脑仁子生疼!”
张氏走出堂屋,现在她都已经习惯了将大黑看成是个“人”,甚至有时候不经意间就会像小孙女似的,和大黑对上几句话。
而大黑,也十分通人性,每每都让张氏觉得,它根本就不是在和条狗说话,而是在和个人说话。
张氏刚要转身进屋,院门外却响起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亲,亲家婶子,在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