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被这话说得有点发愣,略带着疑问好奇地询问武则天。
“母后,恕儿臣愚钝,不能完全领会母后话中的意思!”
武则天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李显,之后嘴角轻轻地上扬,说道:“皇上是真不知道,还是跟我装傻!”
李显赶忙摇头表示自己是真不知道,还望武则天能够不吝赐教。
武则天再一次把眼睛眯了起来,这是一种审视的目光,在看向李显的时候,好像面前的李显并非自己的儿子,而是一个犯人。
虽然心里格外讨厌,也非常厌恶武则天的这种目光,但是李显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并且露出了一副炙热的想要学习的神色。
“母后,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儿子,我认为有些话您还是相信我,咱们都是为了大唐越来越好,只有大唐好起来,百姓们才能好起来,王朝才能好起来,儿臣有一些不懂的事情,还望母后帮着梳理梳理!”
李显说起话来不卑不亢,并且眼睛里面炯炯有神,虽然语气比较卑微,好像是在恳求,但话里话外都在说,两个人不能失和,必须合作才能够让朝廷好起来。
“皇上应该知道,那群流寇基本上人数都比较少,若想要在这整个大唐境内找到流寇是很难的,并且会非常消耗咱们的各项资源,尤其是各地的守军弱势,都把精力放在了流寇上面,反倒会造成守军的懈怠。”
“尤其是沿海一带的军防力量完全不能松懈,东瀛使者说让我们帮他们找到,可那群流寇来到大唐之后并未犯上作乱,若是上民间去寻找消耗的人力,物力太大,甚至导致防御力量松懈,而这会给谁带来好处呢?”
武则天一边说着,一边抬眼看了一眼李显,李显立刻心领神会。
现在大唐最主要的外敌在陆地上,那自然就是土波和鞑靼,他们两个都拥有着非常高效的骑兵作战能力,对于以农耕为主要生活方式的大唐来说,那群骑在马背上的人威胁更大。
而在海外,对于自己最大的敌人,那自然就是东瀛,别看这群东瀛人经常来学习大唐的文化,好像对于唐物非常喜欢,但其实他们来这里也是为了获得更多的情报,自然也是为了牵制大唐,只不过因为大唐国力一直非常强盛,所以他们的想法次次落空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先皇高宗皇帝第一时间取消了与东瀛的贸易往来,就是为了防止被对方牵制,虽然有点不近人情,但不得不说效力还是有的。
“所以说皇上,与它们通商是不得已的情况下的互惠互利,但你一定要知道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而有些事情嘴上可以同意,但是不能真的去做。”
李显真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自己刚才在朝堂之上,答应得实在太快了,好在也不算晚,回去之后立刻传达到兵部就好了。
并且李显对于武则天也确实产生了佩服,别看武则天一直在兴庆宫没有出去,甚至获得的情报都是二手情报,但却能够通过这些二手情报来分析这么多东西。
“母后说得极是,看来东瀛使者此次来这里的目的并不纯粹,那通商的事情…我认为还是应该继续做下去,反正这件事情就交给户部,礼部来做,他们都算是颇有水平的人,肯定知道这里面的猫腻。”
武则天点点头,又重新变回了原来的省电状态,最后表示这件事情还是要依靠皇上,只有皇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才能够做好事情。
李显突然想把自己一直隐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最重要的还是想把裴炎救出来,这还没等他开口呢,武则天就率先说出来了。
“你想替裴炎求情对不对?”
李显这个时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够低下头,用沉默来告诉母后确实是这样。
本以为武则天肯定会暴跳如雷,甚至会跳脚起来,指着鼻子大声地斥骂自己,这些举动李显已经在脑海当中,有了一个初步的构想。
他甚至为自己之后应该怎么做进行了思索,但最后并没有得到结论,也就是说当武则天真的愤怒得暴跳如雷的时候,自己也没有信心劝说她重新消散怒火。
但是武则天却是很平静,叹了一口气说道:“裴炎这人哪里都好,就是性格过于刚直,有句话说得好过刚易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敢反对我的话,虽然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但若那时不将他下狱,怕是要受到永无止境的攻击,那群人可都如同蚂蝗一样,早就盯上了他。”
“母后的意思是,让裴炎进大理寺,目的其实是为了保护他?”李显好不容易在脑子里把这个弯转过来,询问的语气当中也有些胆怯。
“哀家自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半点私心的,确实哀家对于裴炎一直颇为讨厌,这么做自然也是想要小惩大戒,让他知道知道哀家的手段,但是哀家也告诉了那边的大理寺卿让他务必对于裴炎要优待,不仅吃好喝好,还不允许审问。”
李显这时候才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武则天的良苦用心,想来确实如此,那些贴在武家兄弟身边的苍蝇,早就看裴炎不爽了。
但是裴炎贵为丞相,又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它们想要把裴炎收拾一顿也没有机会,最重要的是裴炎一直兢兢业业,做事没有任何错处,也让他们抓不到把柄。
现在遇到与东瀛通商这件事情,这群人敏锐地发现了裴炎与太后之间的不和,自然而然是要群起而攻之的,而武则天那么做一来是要平息那些人的愤怒,二来让他暂时远离这件事情,也少一些被攻击的可能。
李显之前确实在书上知道武则天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可以称得上是智商情商双双在线,现在看到武则天这么说,更是不由得佩服起来。
但转念一想,武则天这些强大的智慧和为人处世的能力若是能够帮助自己,那自然好若是与自己作对,那自己可得老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