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行动一致、慢慢逼近的四人,贺齐舟几次想从两人之间的缝隙中钻去,但都被居中的甲和己化解,非但没冲过去,还被乙、戊打到了两下,只能边闪边退,转眼间已被逼至擂台一角,拒两侧台边不过四五尺而已。
贺齐舟知道不能再退了,再也无法讨巧,唯有背水一战!当下便扎实马步,钉住地面,一拳一掌作了个抱架,面对已经呈微微弧形散开的四人,低声哼道:“一起来吧!”
“一起上!都用拳!”完颜钢目露凶光狠狠说道,再前进一步后两拳接连轰出,因为地方狭小,如果用腿很可能互相影响,只用拳更能密集打击对方!其余三人同时上前一步,都在离贺齐舟二尺有余的地方同时出拳,八个拳头如疾风暴雨般向看似瘦弱的贺齐舟洒了下来!
“来得好!”贺齐舟大喝一声,脚下马步扎是更实,双眼一眨不眨,拳掌如闪电般迎击,如飞地双手挡住了面向自己要害的大部分进攻,偶尔还能回击一两下,只是转瞬间腰上、肩上、胸口、头部已经挨了十余拳,鼻子嘴角也开始渗出血来。
当然流血的不止他一人,贺齐舟对于甲、己的进攻只是挡,绝不回击一招,但对于乙、戊,只要有换拳的机会就绝不错过,各挨齐舟两拳的乙、戊二人,一人眉弓血流不止,一人胸口中拳后喷了一口血雾。
五个人,十只拳头在擂头上如乱蝶穿花、群蜂狂舞,煞是好看,从未见过此等场面的赌客早已忘了输赢,不住地喝起彩来。
但这样的局面显然对贺齐舟更加不利,重力击打这下,脚下一寸、一寸不知不觉地已经又退了二尺有余,坚实的夯土上留下半寸深的印痕。
五人的脚下、四周已经到处是飞溅出来的鲜血,有些杀红眼的贺齐舟仍旧疯狂地挥舞双拳,心中反复嘀咕着四个字“不用内力,不用内力……”
看着挨了数十记重拳的贺齐舟仍挺直着身子奋力还击,翟彪都不知道左手中的竹签已经被自己折断了好几根,右手则从怀中掏出一了块白巾……
“老掌门,您怎么看啊?”二楼的蒙面女子微笑着问道。
“就不应该去押他的。”一旁莲花帮帮主是一副失望透顶的样子。
“闭嘴!”女子转头瞪了郭问一眼,郭问一下子低下头去,噤若寒蝉。
“胜负难料,那小子的章法还没乱,五人里最先倒下的肯定不会是他。”耶律帮主肯定地说道。
“哦?何以见得?”女子眼里放出光来,问道:“这乱烘烘地,一拳都看不清,您老是怎么算出来的。”
“殿下过谦了!那老夫就献丑了,那小子都打了近三百拳了,但没有一拳是攻向中间实力更强的两人,而一有机会就会还击旁边两人,说明他脑子还很清醒,等的是一对三、一对二和最后是一对一的机会!”
“真没想到这么瘦一块排骨还这么经打,呵呵呵呵……”女子笑道。
“如果不是这样,你会给他一个好价钱吗?”老人道。
“可是如果被打残了,我还要来干嘛,不如劝……”
“台上有台上的规矩,殿下还是耐心等等吧。”老人说道。
……
最左侧的乙又连续打中了齐舟两拳,但右臂被贺齐舟一掌切中,有些抬不起来的感觉了,可能对方并不清楚,所以乙佯装继续出拳,却冷不丁地一脚撩向贺齐舟裆部,看着对方一直扎着马步,这一脚早就想踢了……
这是五人出了千余拳后的第一脚,突兀,但确实非常突然!贺齐舟也没想到,就算再强的铁布衫也不敢轻易受那一脚,可已经躲不开了!
仍在挥舞双拳的贺齐舟只得稍稍站直一点,侧一下身,乙的脚背狠狠地撩在大腿根上,堪堪避过要害,贺齐舟站立不稳,被踢得向右侧飞起。
五人出拳的节奏一下子被这一变故打乱,由于乙的出脚,自己也露出了破绽,贺齐舟不想白挨这一下,也要让别人知道阴险的下场,侧飞在半空中时,左脚精准地踢中了乙的下巴,乙应声向后倒去……
不过这一脚的代价是腹部又挨了甲的一记左拳,弯腰想卸去点力量时又被戊环抱住了右臂,而己也不再出拳,双臂紧紧箍住贺齐舟的左臂,刚刚挨了甲重拳的齐舟一时无力挣脱,甲蓄足力量的右拳已经直奔贺齐舟胸口而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看客都有些不知所措,大声惊呼起来,不过看到完颜钢抡起右拳,所有人都知道,胜负已定!
“停——”翟彪狂叫起来,可惜别人叫得更响,刚想要将团能一团的白巾掷下去,右臂却被人拉住,回头一看,错愕地叫道:“四哥?”
一个看上去瘦小干瘪的山羊须男子厉声道:“彪子,你可是赌场的,想坏规矩吗?”
“可……”彪子知道擂台上的拳手只能指定一人扔白巾,如果未经拳手许可乱仍,后果就是盐帮的严惩!但他明明是和德仁约定过的,不算违规,刚想分辩两句,却见下方擂台上仍在打斗,紧握白巾的右手也垂了下来。
挣又挣不脱,躲又没处躲,贺齐舟深吸一口气,胸膛一下子鼓涨起来,不知为何眼前一下子浮现出十三岁那年昏倒在深潭中的画面!
那一年,自己第一次攀上了瀑布的顶端,正高兴着,身后飞来一块石子,因为没躲开,人从二十丈上的瀑布直接摔了下来,那天巨大的水流让自己无法控制好身形,整个人是面朝下趴着掉入水潭中,感觉就像是撞在一堵墙上!然后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三叔一直在自责操之过急,而母亲则安慰三叔说没事就好。
近在胸口的拳头又让贺齐舟回到现实,“不用内力!千万别昏过去!”贺齐舟心中默念,用力扯了一下力量稍弱的戊,用胸口正中的位置面向原本击向心脏的拳头,无数次地掉下瀑布,十几年的竹鞭锤炼,一身铜皮铁骨,又何惧你区区一拳!
“怕你不成!!”
随着贺齐舟的一声爆喝,完颜钢硕大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贺齐舟胸口,由于被另两人圈住双臂,甚至无法卸去一分力气。
中拳后的贺齐舟迎面朝甲喷出一大口血雾,然后利用完颜铁拳的冲劲,抽出被戊圈住的右臂,一掌斩中戊的头颈,戊闷哼一声顿时倒地。
己见贺齐舟挣脱一手,急忙松手推向贺齐舟,希望将已经受伤的贺齐舟推下擂台,贺齐舟反扣其双臂,飞起一脚踢中对方胸口。
己毕竟不弱,在中脚的同时回敬齐舟一脚,又是结结实实地踢中前胸。两人瞬间分开,各自滑出数尺。眼见要滑出擂台,贺齐舟十指如钩,扣住地面,总算在头部滑出擂台时止住了身形。
完颜钢被血雾喷了一脸,急忙闭眼,待抹去脸上血渍,再睁眼时,擂台上就他一人是站着的了。不过他并没有半分迟疑,立既冲向角落的贺齐舟,贺齐舟翻身一滚躲到受伤倒地的戊身后。
杀红眼的甲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想趁着对方一口气没缓过来时就结束战斗,飞起一脚,想将戊和齐舟同时踢下台去,贺齐舟急忙闪身又躲到生死不明的乙身侧,可怜已经受伤的戊被自己人一脚踢飞,掉落台下。
甲的拳头再次追近,贺齐舟一口气仍岔在胸口,勉强提起满头满脸血污的乙挡在身前,甲仍是不管不顾地一拳砸来。
台下已经飞来白巾,那是乙的毛巾,他也是奴籍,可还是迟了,昏厥过去的乙仍被轰下擂台,看台传来叫骂声,乙的主人也知道乙估计是没什么用了,为了的这次的损失而痛斥甲的暴虐。
已经空出来的擂台足够贺齐舟闪避了,连续躲过对方数拳后,贺齐舟总算缓过气来,还好骨头应是没断,不过内腑有些伤到了,嘴角的血仍是不停地流着。
“还能不能打?”完颜钢一边追击,一边问身后的己。
己已经在台上进行了短暂调息,虽然好像裂了两根肋骨,但还有一战之力,犹豫一下后起身道:“能打!”
完颜钢停止追击,对己说道:“老办法,不用脚,他快不行了!”
贺齐舟也停下来大大喘了两口气,轻蔑说道:“你确定?”
“这都打不死?是不是作弊了?”“派人查查那家伙!”“他有内功!是不是六脉了?”台下人见台上再次对峙起来,六人对一人已经变成了二人对一人,那些买齐舟输的人不禁着急起来。
“安静!有没有用内功可以问台上的人!”见场面有些失控,在二楼观战的二哥大吼一声,纷乱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只见擂台上的完颜钢摇了摇头道:“他没有内功,不过现在论胜负还早了些!”己也点头确认完颜钢所言非虚,刚才那些鼓噪之人顿时没了声响。贺齐舟暗笑不已,自己哪怕能用三成内力,这六人早就被扫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