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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想后,苏格鼓起勇气,说道:

“我只是听到了很奇怪的呓语,所以才追寻着声音的来源,去到了女生宿舍,具体的能不能与恶魔交流,我也不是很清楚。”

苏格说完,暗自给自己聪明机智赞叹了一声。

他的回答,其实十分巧妙。

既回避了克里丁问话的重点,也将问题的中心,转移到事情发生的本身。

事实上,他当时确实也只是听到了呓语,无法证实那就是恶魔的语言,而且,他也从没有跟恶魔交流过的经历,他所经历的,只是存留下来的恶魔之语。

苏格相信,他这个回答几乎可以算是天衣无缝,就算是克里丁有检验是否说谎的超凡武器,也无法问出什么。

因为他说的,就是真话。

苏格说完,就把头低下了,这是他从昂都那里学来的技巧,可以用来掩饰自己的抑制不住的信心,以防被对方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克里丁看着苏格,眨眨眼,思考了片刻,问道:

“敢于主动倾听呓语,我不知道作为一个超凡者,你是否合格,但是对于这件事来说,你做的不错。”

“不过在那种情况下,周围只有你一个人听到呓语,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你之前是遇到过什么情况吗,与恶魔领域有关的这种?”

“有一点。”苏格点点头承认,希望对方不要追问下去。

“具体是什么情况?”

苏格有些无语。

他能听懂恶魔之语这件事,其实只有约克互助者协会的几个人知道,再加上为他主持过净化仪式的奥格海马大主教。

所以说,这件事,本质上属于机密。

昂都也曾经跟他说过,这件事,对外人要保密。

苏格不想骗克里丁,毕竟对方才刚刚救过他的性命,可是他也不想把恶魔之语的秘密告诉对方。

说到底,他是天空教会的,而克里丁是知识教会的,虽然大家都是六大正统教会的同盟,但是在细微处,还是有着立场的差别。

苏格抬起头,看向克里丁的眼睛,“我可以不说吗?”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自由。”

“谢谢。”

苏格说完,松了口气。

他相信,克里丁一定是知道了他在隐瞒什么,但是这个隐瞒的内容只有不说出来,那么,克里丁就只能猜测。

苏格忽然想起来,在白天的时候,昂都曾经跟自己说过,克里丁对一切不熟悉的东西,都有着旺盛的求知欲,一旦让对方知道自己会使用恶魔之语……

想到这里,苏格猛地打了个寒颤,问道:

“克里丁主教,您对于这件事,这么好奇吗?”

“什么事?”

好嘛,刚刚问过我,自己就忘了……苏格有点无奈,说道:“就是可以和恶魔交流这件事。”

“你有经验吗?”克里丁的眼睛再次亮起来。

“与恶魔面对面交流的经验,还真没有,我只是想知道,您为什么这么好奇?”

“你不好奇吗?”克里丁反问道,“对这个世界上的存在,知识,那些未知的东西,你就没有感到好奇吗?”

“额,教导我神秘学的导师跟我说过,尽量不要放纵自己的好奇心,因为在神秘学的领域中,很可能会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你的神秘学导师,该不会是昂都吧?”克里丁问道。

“昂都先生确实教给了我很多东西。”苏格分辨着克里丁的表情,试探着问,“您对昂都先生,也有一些了解吗?”

“当然,那家伙很喜欢冒险,也去过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地区,知道很多事情,如果不是因为他那个轻浮的性格的话,我其实,还算比较喜欢和他交流的。”

克里丁平淡地说。

你都做了些什么啊,昂都先生,到底是做了些什么事,才能给人家留下这种印象啊……苏格有些无语,并且从克里丁的嘴中,发现了昂都的另一面,问道:

“额,您说绝大多数地区?”

“对,不仅限于格里芬,西边的莫格里恩,北大陆的其他地方,甚至是西南大陆和东南大陆,昂都都去过。”

“如果不是因为主教的身份,我也很想去做一次旅行,用自己的双眼,双耳,鼻子,双手,去感受这个世界。”

克里丁说着,慢慢叹了口气。

说实话,苏格其实还挺理解克里丁的。

有些人喜欢在一个地方待着,有些人则喜欢四处转转,这两件事没有高低,也不分对错,只是两种生活方式。

但是,克里丁愿意为知识教会的工作而放弃自己的追求,这份觉悟,还是让苏格非常尊敬的。

克里丁抬起头,“你之前想要问的,就是这个?”

一不小心扯远了……苏格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说道:

“不,当然不是,我是想问,为什么您对于和恶魔交流这件事,这么好奇。”

“其实答案也很简单,”克里丁说着,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在历史上,有过许多种族,也出现过很多语言,比如精灵语,巨龙语,亡灵语,等等。”

“这些语言,对于人类来说,虽然难以理解,但起码还是可以通过努力,而跨过门槛。”

“只有恶魔之语不同。”

“这种语言,时至今日,我们人类依旧无法掌握,甚至没有办法理解……”

克里丁说着,逐渐激动起来,“怎么说呢,这种语言,很奇怪,似乎只有同为恶魔族的存在,才可以互相理解,它的表达和传递方式,不是正常的手段,不是声音,也不是痕迹,更像是……”

“更像是,把一段记忆储存起来,然后通过一种神秘的方式,让另一个存在体验,体验这段相同的记忆。”苏格淡淡地说。

“你知道?”克里丁瞪大了双眼看向苏格“你知道恶魔之语?还是说,你是从哪里听过的这件事?”

克里丁依然沉稳,但急切的目光却暴露了同样急切的内心。

苏格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克里丁主教,我想知道,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研究历史,历史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财富。”克里丁看向苏格,眼睛中有隐约的光芒闪动,“除此之外,我也有几件来自于恶魔领域的超凡武器,在研究的过程中,我经常会听到模糊的呓语。”

“当然,发现这个问题之后,我就没有继续研究下去了。”

听到这里,苏格才松了口气。

“所以说,你对于恶魔之语的事情,到底是从哪里听说的?”

“很抱歉,克里丁主教,这个问题,就是我刚刚回避的问题,”苏格说完,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克里丁脸上的失望,于是接着说道,“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给我看看您刚刚说的超凡武器?”

“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做个实验,或许,能够解答您的部分疑惑。”

克里丁盯着苏格,看了足足有一分钟,这才弯腰去向阁楼一侧的小门,穿越到另一个房间后,待了片刻,返回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件箭镞般的东西。

“恶魔的尾巴。”克里丁说道。

“什么?”

“恶魔的尾巴,是真实的恶魔,死后留下的物品,我将它保留了下来。”

克里丁说完,将那枚漆黑的,箭镞一样的东西放在苏格手上,自己则回到一旁坐下。

“开始你的实验吧。”

苏格握着那枚箭镞般的东西,闭上眼睛,沉默了很久,转头问道:“那个,您会保护我,对吗?”

“是的,在这个阁楼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危害到你的安全。”

希望是这样吧……苏格看到克里丁那副充满自信的表情,心中嘀咕了一句,接着就将目光集中在了手中的那件东西上。

一枚漆黑的,略微变形的箭镞般的三角形,从质感上,完全分辨不出是何种材质,很像动物的硬质骨骼,但也有点软骨的触感。

真的是恶魔的尾巴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一只恶魔,把信息留在了尾巴里,难道说,恶魔也像壁虎那样,可以让尾巴再生吗?

一时间,乱七八糟的想法出现在苏格脑海中,他就这么呆呆地站着,久久没有动作。

“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放弃。”克里丁说道。

“害怕是有的,毕竟,我也没有成功过几次?”

“你说什么?”

“我是说,”苏格深呼吸了一口气,挺起胸膛,“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您可一定要救我啊。”

“还有,您的品质,真的令人肃然起敬。”

说完,苏格猛地闭上眼睛,嘴唇紧抿,然后调动起灵性,覆盖住自己的全身。

接着,他轻轻张开嘴,用一种不同于人类的语言,吐出一个词语。

“开启。”

无边的黑暗降临,苏格发现,即使自己睁开眼睛,也无法看清任何东西。

很快,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出现了一点光亮,逐渐变大,变得更大。

一个熟悉的高瘦影子,缠绕着浑身的黑红色火焰,慢慢走过来。

苏格伸出手,与那个影子握在一起,忽然,火焰飞旋起来,顺着苏格的手臂缠绕而上。

炽热的感觉从身上每一个地方传来,苏格感觉自己要爆炸了。

这种感觉持续了片刻,接着,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

一片朦胧与混沌之中,苏格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

“……哈哈哈哈哈,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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