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季流溪要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
在我心口跳动的不是我的心脏还能是什么?
针刺般的寒冷放射似的由心口处向我的四肢散去,我紧张得张开了嘴巴,呆呆地看着季流溪,心里忐忑不安,耳边是季流溪一直叫嚣着让我低头去看的声音。
胸口那处发着寒意的心脏怦怦直跳,越跳越快,就似快要从我的喉咙处跳出来似的,我屏住呼吸,缓缓低下头,心里害怕极了,就怕验证了季流溪的话,我的胸口空空如也没有心脏。
季小凡,你冷静点儿,冷静点儿,不可能的,要是什么也没有,现在在我胸中怦怦跳动的是什么!
“啊!”
看到胸口处那处跳动的东西,我整个双手撑在床上支住自己向后仰倒的身体,“这是……这是……”
我不敢置信地低着头看着自己胸口那处跳动着的小物件,犹如一桶冰水兜头浇下,我环住自己的胳膊,抱住膝盖克制自己的颤抖。
“假的!一定是你搞的鬼!你别想骗我!”
虽然嘴里还在责骂季流溪,但是我却控制不住的向胸口处那个依旧快速地跳动着的东西瞄去,眼睛不再受我控制,仿似那块跳动着的玉佩有什么魔力般,吸住我所有的注意力,我的双眼睁得大大的,根本不能从那块代替我心脏的晶莹透亮的玉佩上移开目光。
“不会的!萧莜白不会这么做的!我都答应他,愿意替他承受天罚,他没有理由背着我挖走我的心脏!”
身体不住的发抖,即使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洒到床上,我却仍是觉得全身发冷,就像是掉入了冰窟窿般,手脚僵硬,嘴唇发紫,大脑慢到什么也想不明白,耳边刺耳的尖叫声快要让我昏厥。
是谁在尖叫?
为什么这个声音这么熟悉?
“小凡,你就不要再自己骗自己了!你胸口跳动着的那块东西你不认识吗?它是我随便能拿到的吗?这个东西代表着什么你不知道吗?”
肩膀猛地被季流溪抓住使劲晃动了几下,我的大脑更是变成一盆浆糊,那个玉佩?我不认识!它代表着什么我不知道!
“我不认识什么玉佩!我要回地府!我不想玩了!我愿意一直待在寝殿的床上!我会听萧莜白的话,不再下床!你放开我,我要回去!”
一把推开季流溪,我赤脚跳下床,腿蓦地一软,身子就要摔倒在地,站在床边的孟婆立刻向我伸过手来。
“别碰我!我要回去!”我猛地使力向旁边偏了下身子,她的手没能扶住我,而我也因为没有她的搀扶重重摔在地上,手掌着地时,立刻传来针扎般的疼痛,我咬着嘴唇压下了一声痛呼,然后再倒吸一口凉气,顾不得擦掉手掌上的血,攀扶着一旁的床沿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唔!”
刚起了一半,再次因为双腿使不上力气,跌坐回地上。
而季流溪就坐在床上,摆着一张冷漠的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接而连三的摔坐回地上。我知道他在等我开口求他,求他帮我。
我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只知道自己狼狈到家了!比可怜虫还要可怜!
但是我不能求他,不能给他任何希望,季流溪他对我的感情不是我所想的那样,他没有撒谎,在白莜仙子告诉我桃花村的事后,我关于东灵山消失的那段记忆,便一天比一天清晰起来。
我记得他了,流溪哥哥!
“流溪哥哥,长大后我要嫁给你。”
“好的,等小凡长大后,流溪哥哥就娶你做我的新娘。”
“不要带我走!我不要离开流溪哥哥!”
“您要带小凡去哪里!”
“流溪哥哥!救我!救我!我不要离开这里!”
“小凡!”
虽然那句‘流溪哥哥,长大后我要嫁给你’是在我三岁的时候许诺给季流溪的,对于我来说或许是童言无忌,但对于当时答应会娶我的季流溪来说却不同,那时他已经十二岁了,他当时摸着我的头,很认真的回答我,‘好的,等小凡长大后,流溪哥哥就娶你做我的新娘’。
再然后还没等我长大,我便被白莜仙子带到了天界,关于东灵山的记忆也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我忘了,但是季流溪却没有忘记,我不敢面对季流溪,我害怕看到他伤心的脸,害怕他对我说,‘小凡,兑现你的承诺吧。你现在长大了,我能娶你做我的新娘了。’
所以即使我早都记起了东灵山的一切,但我仍旧骗自己我什么也不记得,季流溪只是把我当成妹妹,当成他唯一在世的亲人。
“即使他那么对待你,你依然想要回到他身边去?”
耳边蓦地传来季流溪喑哑的声音,我手攀扶在床沿,屁股坐在地上,仰着脑袋,看着面前坐在床上的季流溪站了起来,然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如蝼蚁般的我。
“是!”
我咬唇坚定地回答他!
不管是为了萧莜白还是为了他,我都不能再给他任何希望了。
我必须明明确确让他知道,我爱的是萧莜白。
一个三岁小孩子的承诺是做不得数的,可他却偏偏为了这样一个诺言,坚持了这么多年也不肯走出来。
我不能让他再陷进我这个无底深渊,他的将来还很远,可以有许多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对了,现在他身边就站着一个爱他的人——孟婆。
但是我不爱他,我对他有的只是愧疚和兄妹情,即使记起了东灵山上的事,我依旧只是把他当成我的表哥。
娘亲说得对,我的命是注定的,谁也改不了。
其实说实话,现在冷静下来后,我不禁有点松了口气,原本我很怕看到萧莜白付出了那么多后,最后却仍要亲眼看着我坠入静止时空,那种痛苦我不能想象,但现在得知了萧莜白也只是在我面前装样子后,我整个人瞬间轻松了许多。
一直压在我心口的那个担子突然没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到地府,然后继续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过完在这个世上最后的时光。
“好,我送你回地府。”
季流溪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上方落下,淡淡的,他的声音里没有任何起伏,就像那白开水一般,没有任何味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