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云愣住,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苏勿落的指甲已经快刺破掌心了,若非如此,她眼中的泪珠就要掉出来了。
这是第几次被维护了?这已经……是她的习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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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叶凌云一句话也没再说,沐秋月点了点头:“我也不管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了,我也管不着,还是言归正传吧。姐姐,”她的手搭在苏勿落的肩膀上,“他有一句话还是没说错的,现在的你,确实不能再用普通人的身份去思考一件事了——或者说的再直白一点,不要轻易地被别人的想法所左右,像以前一样,做那个冷静又有主见的自己。”
苏勿落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你为什么这么了解我?”
这个问题,从她们认识地第一天起,就无数次地在她的大脑里徘徊。
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却对她了如指掌,一丝一毫的遗漏都不曾有过,哪怕洞察力再强也做不到,更何况她也不是精神力异能者。
沐秋月却因为这句话,僵住了。
倒不是说不得,只是觉得……至少不能现在说。
以前玩游戏的时候,她可以把游戏里的角色当成数据,打失误了也可以读档重来。但现在,她就生活在这里,这不是游戏,而是另一个世界,每一个人都是有血有肉有温度的真实生命。
如果……在最终决战前,她泄露了身份,可能会让敌对方寻找到突破口,也会将接下来的计划和进程全部换掉,那么,她赖以生存的游戏主要剧情和经验,就会彻底失去作用,这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半晌,她轻声道:“我也想说,可我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
“我……”
“这些都不重要,”叶凌云揉了揉眉心,“秋月说的没错,你现在的身份决定了你不能随性而为。都不用往大了说,就往小了说,你该不会想变成八点档电视剧那样吧?被人一哄就被绑架了,然后等着我英雄救美?”
结果——
沐秋月瞪他:“我长手了,不劳您大驾!”
苏勿落忍了半天,还是翻了个白眼:“你应该听见秋月说的了。”
叶凌云:“……”
他很聪明地选择了转移话题,毕竟,没有人会傻到和女性吵架,尤其是沐秋月这样的女孩。
“好,不谈这个。但苏勿落,你还是要清楚,想要帮你的同学们改变目前的处境,只有两个办法。第一,帮他们说和,但很有可能费力不讨好。且不说等我们走了后,这承诺是否还有效,就单说现在,我们跟基地其实是互帮互助又相互忌惮的关系,尤其是跟首领蒲双阳龃龉颇深。在这种情况下,来自我们的特殊关照是好是坏,还真不好说。”
“……那第二呢?”
“第二,你刚才也说过了,带他们走。如果这么做了,他们就会成为你的附庸,因为曾经是你的同学。这样的话,如何处置他们,就是你一句话的事。”
苏勿落定定地看了他半天,转脸问沐秋月:“你也这么觉得吗?”
沐秋月愣住,这问题怎么突然落到她头上了?
她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又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道:“如果从感情上来讲,我认为众生皆平等,这个做法并不合适。但就现在这个大背景和我们目前的力量来看,这反而是最为合适的方法。毕竟,一下子加入这么多人,而且还不限定明确的等级,会造成极其混乱的结果。”
“这还只是其次,关键是那个展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作为以前的学生会干部,他的领导能力自不用说,更要命的是他的人格魅力似乎还特别高。所以……”
苏勿落明白她想说什么了。
确实,因为几乎不进行社交,她的交际能力和领导力甚至不如一个普通人,就更甭提展望这种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了,肯定是一败涂地。在这种情况下,万一队伍的中心“移位”,届时他们无能为力,只能沦为被统治阶级。
见苏勿落沉默不语,叶凌云出言:“去见见那个人吧。”
还沉浸在沐秋月话语间的苏勿落一怔:“你什么意思?”
“你应该去见展望,一来,你可以亲自了解整件事情的过程;二来,”叶凌云的眼神多了一丝锐利,“似乎从最开始,选择权就不在你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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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但当站在展望他们所在的地区时——
“搞没搞错,呕——”沐秋月差点被臭味熏个趔趄,“你到底把他们整的有多惨?”
原本虽说是一队人住一间房,但至少那“一间房”是一栋二层别墅,怎么着也不会太拥挤。谁知道这大表哥这么狠,直接给丫的整到贫民窟来了!
末世里,金钱没有价值。想要过上末世前纸醉金迷的生活,要么如同纪瑞、向运生他们一样,重权在握;要么像宫陌影那样,实力强到逆天。
当然了,大部分人达不到这个水平,但如果你本身是异能者,或者虽然是普通人,但也能战斗,或是在某项末世里最需要的技术行业中排名非常靠前,那么恭喜你,你可以恢复末世前的普通生活,至少不必每天担惊受怕,唯恐沦为丧尸的口粮。
可是,如果你什么都没有,连一技之长都不具备,除了混吃等死没别的能耐,那么对不起,你不配享受哪怕普通的生活。别人住的最差也是一室一厅的单间,你就只能用破床单之类的东西勉强支个帐篷,冬天漏风夏天漏雨;别人最差也能吃到饼干面包矿泉水,你就只能啃麦麸或稻谷壳,甚至连草都吃不上;别人有实力或技术傍身,走到哪儿不说被人捧得高高的,起码也会以礼相待,你就只能沦为别人的取乐、欺凌的对象,谁都可以上来踩一脚,甚至会把你当物品或奴隶买卖。
而如果你是女性,那就更完蛋了。贫民窟这种地方,满地都是地痞流氓,莫说长得漂亮的,只要是雌性动物,下场都是被一遍又一遍地侮辱,最后要么麻木的接受这一切,活成一具行尸走肉;要么在某个时间,凄惨地自我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