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冷水从头到底，浇了一个遍。
张以脱下外袍给张留披上。
“说，我没有耐心等下去。”
“二少夫人，都是奴才做的，奴才认罪。”
“唉。”叶姝扶额。
“你知道张留做了什么吗？你确定他下毒害大少夫人？”
张以微微一愣，“奴才不知。”
“你不知，你随口应什么。我只是查出他买砒霜，我又没说他下毒，我只是问问，他一言不发。你是他爹，你帮他应，你很想让他死吗？”
“奴才不想。”
“不想你就应该问他，他拿着砒霜做什么，是不是真的下毒了？什么时候下的毒，为什么下毒？把来龙去脉都说清楚。”
“我说了，不会冤枉人，你们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若我想对一个人动手，我还会花时间问他吗?”
“张管事，你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并不代表我也是你那种人。”
叶姝心累，张留在张以口中得知，她是喜欢拿人开刀的毒妇。
“二少夫人，喝茶。”如秋把热茶递过去。
叶姝喝一口热茶，心中舒服多了。
“问你儿子，看我干什么，我能回答你儿子做了什么？”叶姝咬牙切齿说。
“留儿，你买砒霜做什么，是不是你下的毒？二少夫人是好人，上次楚姨娘出事，还是二少夫人让府医去治的。”
张留低头小声道，“我想买砒霜毒死她。”
张以瞪大眼睛，“你下毒下哪里了？你快说啊！”
闻声如秋打翻茶杯，“二少夫人您先别喝。”
“奴婢去请府医，万一里头有毒呢。”
如夏气得直接一棍子打下去，“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敢给二少夫人下毒，我打死你。”
张以抱住张留挡住棍子。
“如夏，停手。”叶姝平静喊。
“是，二少夫人。”如夏不情不愿放下棍子。
张留身子颤抖大喊，“我想下毒，但我没有下毒。”
张以松口气，“没下毒就好，你把砒霜拿给夫人看，不就证明没下毒。”
“你说在哪处，我现在拿来。”
“我...我好好放在房里，突然不见了。”
“不见了！你如实和爹说，你到底下毒了没有，你要害死你娘吗？你娘身体不好，我没告诉她你被抓来审问。”
“我没有下毒，我本想偷摸把毒下到小厨房的水缸里，可我不敢，我就没下。”
叶姝叹口气，就三句话的事，说半天。
她冷声道，“那你仔细想想，谁进过你房间，谁翻过你东西。”
“我不知，我白日不在房中。”
一下子线索断了，叶姝捧着手炉叹息。
“你们起来吧，别跪在雪地，容易伤着身子。”
叶姝看两人的神情不像是做假。
她不想找人顶包，只是想找出人，从根源解决问题，她不想提心吊胆的活。
她想了一会，冲如夏招招手，小声说了几句。
“如秋，去把侯府的丫鬟小厮全部召集起来。”
“是，二少夫人。”
半个时辰后，正厅。
叶姝坐在椅子上，看着站着的人，冷眼细细扫过。
“和张留相熟的人站出来。”
丫鬟小厮面面相觑，张留跪在地下，他们都不敢站出来，生怕被牵连。
叶姝抬手，如秋站出来说。
“现在不站出来，让张留指出来，别怪二少夫人手下不留情。”
话音刚落，几个丫鬟小厮磨磨蹭蹭的站出来。
叶姝打量一番，其中有樱儿，她招招手，“樱儿，你与张留什么时候认识？”
樱儿坦然道，“奴婢喜欢张留，有意接近他。”
“噢，喜欢张留。”
“张留，你喜欢樱儿吗？”
“奴才喜欢。”
叶姝喝口热茶，笑着道，“喜欢那便给你们订下婚约，早日完婚。”
如冬小跑进来道，“二少夫人，奴婢找到一个东西，是下毒之人落在小厨房的，就在这个荷包里。”
叶姝没有接过荷包，“现在站出来，我还能让你体面的死，等会让我查出来，你还有你的家人通通打死。”
她停顿一会说，“还有你相熟的好友，他会被你牵连。”
“我倒数三个数，三。”
叶姝打量众人的神情。
“二。”
“一。”
“既然没有人愿意承认，我先惩处买砒霜而不好好保管的人。”
“如夏，给我打，腿打断。”
“是，二少夫人。”
一棍子接着一棍子下去，张留的惨叫声响彻正厅。
“下毒之人比他还惨，杖责二十棍，把她捆住活生生的饿死。”
叶姝捻一块糕点，听着惨叫声。
如秋细细打量丫鬟小厮的脸色，想找出异样的神情。
“回二少夫人，奴婢打断了。”
张以膝行过来，“二少夫人，您罚也罚了，求您让府医给他治。”
叶姝放下茶盏，“他意图下药毒死我，我还让府医给他治?张管事是在说笑话吗？”
“求求您。”张以拼命磕头。
“看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给他一个机会。”
“现在偷张留砒霜的人站出来，我就让人治他的腿。”
“不站出来，就让他一辈子成为残废，好好想想。”
如夏搭腔道，“二少夫人，依奴婢看此人自私自利，不会站出来。”
“如夏姐姐说的对，偷张留砒霜的人肯定是他亲近的，不然怎么知道砒霜在哪里。”如冬配合道。”
叶姝撑着脑袋，“还不准备出来吗？等着我让如夏把你揪出来吗？敢做就敢当，畏畏缩缩的当老鼠吗？”
“嗯？”
叶姝又喝口茶水，唉，不知道能不能炸出来。
她抬手，“如夏继续打，另外一条也打断。”
“是，二少夫人。”棍子高高举起重重砸下。
“啊！”惨叫声再次响彻正厅。
张以转换方向冲丫鬟小厮磕头，“求求你了，你站出来吧，你站出来吧，你要毁了我儿子一辈子吗？”
“砰砰砰。”一下接着一下，额头很快冒出血。
叶姝在赌，赌那人有良知，她的手轻轻敲着桌子，不忍看那处。
如秋走来走去，观察众人的神情。
她在樱儿的面前停住，低头看，樱儿的指甲插入肉里，血滴落在地上。
“樱儿很心疼张留。”如秋感慨一声。
叶姝闻声看过去，“樱儿，你猜是谁偷张留的砒霜，想要害他残废一辈子。”
“奴婢不知。”樱儿努力克制颤抖的声音。
“你不知，我也不知。”
话锋一转，“樱儿，你还不准备承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