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军爷,使不得,使不得。”那男人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就以为对方是准备劫掠了,后面发现只有领头那个俊秀的少年和一个亲随样子的士兵过来,心里面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提着还在滴血的兔子,绕路过了一座被冲断的木桥,随后就来到了一座零时的营地。
营地建立在一处稍微干燥的平底
地上,此处地势较为高,下方的水祸暂时无法到达。
营地外围有正拿着削尖一端木棍巡逻的民兵,这个时间点上,即使不考虑那些乘乱打劫的土匪,受惊亦或者家园被毁坏流离失所的大型动物也具有一定危险性。
就在一行人到达边缘的时候,一只带着乌泱泱家室的野猪,正在杨起獠牙向着那边冲过来。
几个民兵见着这架势都被吓破了胆,只有一个手握朱红色大枪的青年一个健步来到了野猪侧面,就准备尝试阻拦。
等接近了野猪的时候,青年才发现自己之前的幼稚,当面临生死的瞬间,之前上头的热血褪去,只剩下一种带着懊悔和孤独的恐惧感。
看着那越来越近奔跑着的巨大躯体,青年咽了一口口水,但是当想起那些个用崇拜眼神看着自己的孩子,那几个将稀粥让给自己说自己不饿的老爷子。
那个昨天刚刚降生在棚屋内,给这一处充斥着死亡和绝望的小天地带来生的婴儿,他握紧了被汗液打湿的枪杆。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会害怕区区一个畜牲。
受惊的野猪似乎也发现这个想要蜉蝣撼大树的两脚兽,他足足有一米多长的弯曲獠牙向着一旁倾斜,带着巨大的动能,青年直接被抛飞出去。
随后那野猪向前一拱,獠牙就向着青年将要落下来的地方刺去。
“啊啊啊……”一个正在目睹此处的小女孩大声的尖叫了起来,营地内的和平被打破。
一只箭矢穿过了雨夜,打破青年眼中仿佛走马灯一样的变慢世界。
箭矢在树上停止,那巨大的躯体被带着在土地上犁出几条平行的线,随后在树干上静止下来,让本来就被暴雨摧残的树干终于不堪重负的倒下。
“你叫什么名字。”翁魁走到青年旁边,将这个一身泥泞,似乎还停留在那生死一刻的青年拉了起来。
“大侠,小子叫玖岑,那一箭……”青年咽了一口口水他看着被钉在树干上的野猪,感受着那带着气流从他身子飞过的箭矢,身子忍不住的发抖。
“我叫荣翁魁,如果有兴趣去北府的皇宫来找我,你很有天赋。”翁魁摸了一把这青年的肩膀,发现果然是这样。
“哦,哦,好的。”青年似乎还在回味之前的感觉,翁魁将自己的令牌解下来交给了他,随后穿过了向着这边涌过来的人群,来到了营地中。
“你是此处乡老。”翁魁让开了两个跑跑跳跳的孩童,拉开帘子就问道。
“是,您是,可算将您给盼来了。”
老人先是疑惑,然后是惊喜,最后喜上眉梢,直接就从堆积起来用作椅子的木箱上站了起来,走到翁魁旁边,先是想要握手,然后发现男孩没有这个意思,老人立刻准备拍肩膀,发现有点矮,手落到翁魁身前,发现只有摸摸头比较舒服。
“我不是你要等的人,我需要一个可以去下游北狼谷河堤方向的向导。”翁魁将丘原给的令牌出示然后小心的收回来在腰间放好。
“军爷,那里已经被水淹掉了,去不了的……”
“已经决堤了?”翁魁心里面一沉,如果决堤了的话,那么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完全无法达成了。
“这个我不清楚,但是现在大概是没有,这里的流水是外面的一个蓄水湖溢出来导致的,如果是决堤的话应该水更大一点。”
老人揉了揉冻的泛红的脸颊……
“怎么去你不用担心,带路的人我们会付钱,你们的援助我也可以催促,我现在只需要一个向导。”翁魁点了点头,他也希望还没有决堤。
“向导倒是有人选,就是。”
“好嘞我去叫人。”
老人看着那块沉甸甸的金鱼放在木箱上,立刻表示道。
不一会一个打着赤膊的魁梧男人就来到了帐篷里,男人虎背熊腰的,脸上也带着横肉,一刀白色的刀疤从脸颊侧面划过,就好像被人差一点用小刀割下来脸皮一样。
“阿大,你找我。”男人低下头拉开帘子,勉强挤了进来,不过手臂还是带开了一旁被带子束缚住的杆子,几根竹竿哗啦啦啦的到了一地。
男人立刻弯下腰费力的去立起来,起身的时候又碰到了吊着的灯火,看着村长眼皮子直跳。
“这几位是官军来的,他们要去下游的狼谷,你给他们带个路,现在就走,东西我收拾。”老人摆了摆手,就要送客。
男人则是憨憨的挠了挠头,似乎很不好意思。
“娃子,实际上我俺没那么笨手笨脚,就是这屋子太小了点,还这么紧凑,难免碰掉点瓶瓶罐罐,不过俺是村子里最好的猎手,狼谷那里我化成灰都能给你找过去。”
男人走出帐篷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得出来那个狭小的空间让他有些不适。转头看见正在打量他的男孩,男人笑着解释道。
“会骑马吗?”翁魁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有,就是爹不让俺骑,谁是怕俺骑坏了,它们都太娇贵了。”男子裂开了一张满是黄牙的嘴巴,露出一两片绿色的菜叶。
“会骑就行。”
………
“这匹畜牲好厉害,居然可以托着俺走。”汉子背着一张粗制的弓箭,箭袋是用草制成的楼子,翁魁大量了一下,都是木头削尖的箭矢,尾羽也小的可怜。
随行的几名军士皱了皱眉头,对于他们马匹是战友,在这里骑着别人的马,还骂别人的马是畜牲,虽然也说不出那里有错,但是就是不让人舒心。
那汉子似乎是察觉不到周围微妙的气氛,一个劲的在那里咋呼着,整只队伍也就剩下这一道声音了,走了半路,粗神经的他也似乎发现了这一点,挠了挠脑袋就安静下来,让军士们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