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道边,一座有些年头的客栈坐落在此处,随着夜色开始包裹大地,客栈内也热闹起来。
外头划着的招子上,客栈二字已经看不清了,只剩下脱线的布面随着风的吹动而飘扬着,就好像每一个在此处落脚的游子一样。
这里是方圆几百里唯一的客栈,或者说唯一的黑店,本地人和有经验的商队都会避开这里,从这走出去,要么人受罪,要么荷包受罪。
接近黄昏的时候,一架马车托着落日停在了客栈之前,活计听见动静,在二楼的窗户上打量了一眼,立刻确定这绝对是一只不可多得的肥羊。
“这样子会不会是什么官老爷。”小儿有些忐忑的问老板道,老板身宽体胖,一只耳朵上还有一道几乎将耳朵分开的刀疤,江湖上人称三只耳。
“文官老爷可不会来这里,武官大都骑着高头大马,不过小心一点终会无错,去让伙房那边别下料了。”马车停稳,小儿立刻迎了过去,驾车的是一个少年,比向来被人乐道身高的小儿都要矮一点。
小儿瞟了一眼,就看见那马车底座是上好的木头,连带着滚轴都是金属包皮的那少年太阳穴微微鼓起,小儿看着他背上那个弓行的布袋子,立刻将手脚放干净了不止一点。
帝国不允许私藏弩箭,即使是弓也有明确的规定,这张弓很显然超出了规定,样式有点像是西域的风格,也许是一位军武世家的少爷。
那男孩腰间挂着一柄短剑,短剑两边有金丝修饰,刀鞘的木料也着实扎实。
少年下车,随后将缰绳交给了小二,自己则是轻扣木质的车厢门。
“先生,日子完了,这里有一座客栈,可先行休息一晚。”不一会,一个中年人就下了马车,在那个少年的护卫下近了客栈。
小二将马车停到马棚内,随即掌柜的吆喝之中也进了店里面。
“两碗素面。”翁魁带着丘原落座在靠近角落的一处空桌椅上,此刻这里已经有一些江湖人落座了,他们一边喝酒,一边高谈阔论。
看样子是分为了两三波,有一波大概是所谓的绿林好汉,还有一批坐的更紧的,大概是一只镖队的人,只是没有看见大批的货物,大概是护送什么重要人物的吧。
两边此刻已经有争锋相对的样子了,就在这里气氛节节攀升的时候,也只有负责加酒的老板,小儿敢穿梭在其见了。
最后一群人是同样蜷缩在角落里面的一群异域分格的人,他们大都将自己裹在斗篷里面,但是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带着棕色的肤色,有些人的手上则是落着刺青。
“好嘞,客官,我们这里的老窖酿可是一绝,您添一点钱我给您来两碗尝尝鲜。”老板陪着笑问道。
“不了。”翁魁果断拒绝,他将随身的包裹打开,从里面取出了肉干和泡菜放到了桌子上,就等着后面来的素面了。
而在此刻,随着小儿和老板一行人离开,下面的气氛终于到了顶峰。
绿林好汉那边,一个喝的醉汹汹的男人被后面的一人一推,就歪歪斜斜走向了镖队那边。
“老哥,你们做那官人的狗腿子,想必赚的多,兄弟几个都喝不起酒了,借几个钱花花呗。”汉子提着酒罐就摇摇晃晃的来到了镖局的人旁边。
罐子一摔,大声的嚷嚷道,也不知道是真的醉了,还是装的。
“你娘没教过几,要钱要跪下来要吗。”镖局的汉子一个个也都是武者,血气方刚,根本不惯着他。
一个汉子直接站起来,居然比那个汉子高了半个脑袋,身高体宽的他,就好像小山一样横在了绿林好汉的身前。
随后上前一跨,脚步重重落在木地板上,整个木板都被踩的吱嘎作响,那突然的一动,让本来就醉汹汹,摇摇晃晃的绿林人士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到反了,先前来给你大爷磕个头才有赏钱拿。”镖局的二当家大笑着用蒲扇一样的手掌将一枚铜钱扔到了汉子面前那汉子酒霎时间醒了打扮,只是看着那打着转的铜钱,脸刷的通红。
他手一握在腰间的刀柄上,结果就看见后面的三当家摇了摇头。
“你给我等着,走镖不挨刀子,日子不滋味。”男人站起身放个狠话,还是不得不往自己这边走。
他一面对自己这边,就看见那些原先称兄道弟的人,全都戏谑的看着自己。他们这些人说好听了就是绿林好汉,但是实际上就是比地痞流氓还一点。
他们一般依赖于打劫商贾和向过路的贵人要一点好处费过活。作为一个流窜作案,大规模,刀头舔血的组织,自然有旺季,也有淡季。
到了旺季到时候倒是那个人都能喝上汤,不至于挂着脑袋喝着稀粥,但是一旦到了淡季那就只能内部驱动了这个环境下,每个“好汉”都必须要让自己看起来不好欺负。
现在大家都在看他的笑话,到后面回到了营地,事情传开之后,他的地位就要和狗一样了,“好汉”们不介意在不识相的商贾上发泄自己的怒火,有时也会在懦弱的自己人身上发泄情绪。
“你们,就是你们,看什么看,没看过你大爷杀人,两个小白脸,在看我就从后面教教你们怎么叫。”汉子眼珠子一转,扫视了一下小店里面的众人,就看见有一桌子只有两个人的,看起来就是软柿子了。
他立刻转身开始对着那桌子的人宣泄,同时提起刀走上前,准备杀个人助助威,让那些个不尊重自己的新人看看自己有多凶残。
就见那坐在桌子一旁的男孩转过头来,手上一道残影之后,男人就感觉自己视线里面天旋地转,随后就看到了自己的身子以及后面赫然拔刀的匪帮们。
叮~~
匪帮的老大额头冒汗,那竹筷子居然将他的厚背刀一记两断,此刻就停在他的喉咙前,堪堪被刀背挡住。
“两条路,自己选。”翁魁转过身来,将丘原护在身后,短剑出鞘一半,用那剑光刺着大当家的眼睛。
“人都给你杀了,我们认栽了,还能怎么样。”大当家肉痛的将刀放下,这一手暗器之法应该在江湖上小有名气,自己居然没有听闻过。
“黑道的路,亮了刀子就要自己挨下来,白道的路,我送你们去闸刀上走一遭。”翁魁声音冷冷,要不是丘原在这,他现在都开始挖坑埋尸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