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王在城门外勒停了马匹,将缰绳交给了一旁的侍从,随后刨了刨一个到了他肩膀位置的男孩的头。
“你父亲在的时候曾经总和我说,京都的南门甚是气派,如今故地重游才发觉确实如此。”毕王是一个穿着甲胄的高大男子,他的脸上是纵横的两道白色的痕迹,传说是当年被刺客所伤。
“小伟,卸甲,不能让他们有话头。”毕王这一次没有带什么人马,除去那两车上供的东西之外,只有一个管家和几个仆从,卫兵也是有五十来骑。
为的就是尽可能降低皇帝的忌惮,他的封地靠近北越之地,因为地方上没什么可以改耕种的土地,征兵的时候从他这里征的最多,用兵员来抵军费也是常规操作了。
这次他很肯定,皇帝不会动自己,要不然毕国地远又偏僻,帝国纳入统治只能浪费宝贵的财力,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实际上这次将前户部尚书的独子带过来,就是为了给皇帝表明自己没有任何的违逆之心,私藏罪臣之后的职责他会亲自去负荆请罪,趁这个机会将态度降到最低。
到时候皇帝只要不想之后年对全部诸侯国和友邦的小心思,只能让他走,甚至需要保护他安全返回毕国。
毕竟如果如此伏低做小者也被清缴了,那么就说明帝国对于周边小国并不讲礼仪之类,而是纯粹的霸道行事,这是破坏了帝国几十年来树立的对外形象。
不利于之后帝国对外的贸易和战争,为了一个偏远的毕国,一个没有异心的毕王,这无疑是一个亏本的买卖,而众所周知,皇帝不做亏本买卖。
确定好了计划,毕王带着故友之子进入了翁城,翁城的大门外是提前清理了的地面,虽然是碎石路面,但是洒过水之后,走上去并没有太大的烟尘。
两边是穿着精锐盔甲的甲士,持剑侍立,一动不动就好像是一排人形雕塑一样翁城内,看见毕王殿下到来,群臣立刻排好队开始迎接毕王殿下。
他们毕竟是皇帝的近臣,不可能为了迎接毕王而到城外去,这样反而会显得陛下的威严不足,自己家的臣子大老远去迎接别的王,而来会让毕王染上不必要的风言流语。
现在到翁城内,就是毕王是客了,这个时候群臣去热情一点也就不是吃里扒外,而是展现皇帝陛下的热情和礼数的周到,这是一种独特的政治默契。
丘原作为这里第二大的官员,当礼部尚书宣读了,陛下对于毕王治理成果的冠冕堂皇的话之后,就到他了。
翁魁还是站在丘原身后,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自己曾经护送过的孩子,只是现在他出现在这里合适吗?
翁魁抬头看了一眼丘原,见丘原没有什么表示,他也就不做声色的跟在了男人身后。
“遗芳,好久不见。”毕王走上前来,丘原应礼躬身敬了一礼,对方毕竟是诸侯王,虽然自己属于权臣,权利比一个偏僻的诸侯王要强太多,但是身份上还是比诸侯王低一级。
毕王等待丘原行完礼,上前情切的拍了拍丘原的肩膀。
“我们可是好久不见了,这次回来等我去面圣之后,一定要和你喝几杯叙叙旧。”毕王一套话术滴水不漏,之后一一面见群臣也是完全合乎礼数,甚至有些太过火了。
毕王离开瓮城由禁军护卫着前往皇宫面圣之后,群臣也开始聚在一起三三两两散去,只留下礼部的一个官员指挥着仆役去收拾这里。
后天还有一位诸侯王要来,这些礼仪用的毯子,帐篷之类就不拆了,但是桌椅酒水一类还是可以储存起来的,礼部的日子也不好过。
皇帝不像是先帝一样喜欢大办庆典,这位圣人更喜欢养军队或者直接赏赐。
礼部虽然依然有着祭祀等重要节日的举办之大职,但是最能吃拿卡要的庆典确实没有几场,他们这都饿瘦了,好不容易来一个可以捞油水的事情,大家都积极踊跃。
丘原坐着马车离开了瓮城,回到丘府之后就嘱咐管家收拾出来西面的全部院子,谁是要有一位贵客入住。
“毕王要来?”翁魁将书房的门关上,点上蜡烛,摇了火折子将它熄灭,随着一阵青烟飘起,室内亮堂了不少。
“他要站队,我这里无疑是最好的地方,也就只有我这里有房间了,后面韩王顾忌也要来这里住着,这里要热闹起来了。”
丘原按了按太阳穴,翁魁走到男人身后,扒拉掉他的手,开始给他按压头部的穴位,翁魁合着药膳一起学过穴位和按摩的法子。
男孩的手指温热,练功之人随着内气回流,浑身就像是一个小火炉一样,即使是春末带着寒气的季节,依然四肢血气充盈。
翁魁从太阳穴开始按压,然后是风池穴和百汇,颈项,按压完翁魁将丘原的头发梳起来,细心的整理成发冠。
“又头痛了。”翁魁摸了摸丘原的额头,发现稍微有些发烧。
“我这身体就这样,一道这个季节就头痛,拦也拦不住,小时候还老喝药,底子虚的很。”丘原笑着握住了翁魁的小手,热乎乎的让他的手暖和了起来。
“要取暖别找我,我去给你灌热水袋,在这里等着,还有不许喝酒,也别熬夜。”
“好好好,这么像老妈子一样。”
“这院子,好久没见了。”毕王来的时候丘原也出去迎接了一下,带着毕王进来之后,两人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丘原不再端着那一幅架子,而毕王则是有些过于放荡了起来。
男人直接越过丘原准备捏一捏翁魁的脸蛋,结果被翁魁一个眼刀压了回去。
毕王灿灿的收回了手,还不忘和丘原吐槽。“小猫还亮爪子了,一点都不可爱。”
“你呀,自重一点,都是当王上的人了。”丘原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人是他们当初一个学舍里面当之无愧的大哥大,只是性格上是在是让人无法苟同。
“你家的小孩一点也不可爱,远远不如我家的那,叫叔叔,玉库。”那个原户部尚书的独子原先乖乖的跟在后面,听见毕王呼唤他,立刻快步上前,恭敬的给丘原行礼。
“丘叔叔。”毕王直接揽住魏玉库,上手将男孩原本整齐的发髻弄乱,还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去吧,你的课业还没有完成吧,我晚上回去可要考教你的诗词之类,好好复习。”毕王将男孩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