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北街是一处风尘场所,一到晚上这里就开始充斥着糜烂的色彩,对于大部分喜欢寻欢作乐的人来说,这里是不二的选择。
但是在早上,只有最高档的几家青楼还在开门迎客,它们在朝上有人,所以不用被巡查刁难。
翁魁没有直接去青楼,磨刀不误砍柴工,他先去了一趟衙门。
北街衙门现在还处于静默的时间,大门紧闭,外面的街道也安静的很,翁魁带着三名禁军和何九,佩甲扣响了不远处管事官员的家门。
“谁呀,谁呀,这么早,还让不让睡了。”院子里面传来狗叫,随后就是一个小司喋喋不休的叨叨,显然,饶了人家清梦。
“尚书令,找你们家老爷,让他出来。”翁魁在大门开了一个门缝之后,就将令牌怼到了小司脸上。
小司向外一看,好家伙,一个杀气腾腾的少年带着四个全副武装的甲士堵在了门前,而一块带着獬豸的金属牌子怼在了他的脸上。
“好,好的,爷,爷稍等。”小司连滚带爬的往院子里面跑去,不一会随着一阵叮铃哐当,一个衣冠不整的胖子穿过园子跑了过来,一路上后面的一个丫鬟还在努力给老爷穿衣戴冠。
胖子在不远处拌了一跤,狼狈的爬起来一路连滚带爬的来到了翁魁面前。
“你就是这里的巡查使。”翁魁冷冷的看着男人,官员瞟了一眼那少年,就看见少年背上背着的那张弓,在京城做官,就要有眼力见。
不关那小司所报是否为真,他一眼断定,这少年绝对不是自己能招惹的,那衣服的布料是御赐的圣品级别的,一般都是正三品往上的官员才能拿的到的布料。
一般人商贾即使再有钱,没有一定的爵位在身,单纯穿着这身衣服都可以杖二十。而且少年的面容一脸贵气,面色红润,体态匀称,一看就是大家的少爷。
最重要的是那张弓,他一年前见过这张弓,当时他作为京城的治安管,被抽调去礼部充作万朝来礼的筹备官员,那个时候他就看见了这张弓,是一个番国进贡的宝物,圣上很是满意。
这玩意居然也在这少年手里面,不是遇上哪位边疆侯的世子阁下了吧,只是没听说有那个大人物来京都。
“翠玉楼后面是谁。”翁魁开门见山,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这,这小人也不知道。”巡查使身子一颤,他下意识以为是这位小少年在青楼落了下风,准备找正主出气。
“北街是你的地方吧。”翁魁凑上前,将男人低的快要将脖子舍了的头拉起来。
“是,是小人的地方,但……”
“不找你麻烦,给个名字,我就是要赎个人,一笔买卖而已。”翁魁短剑出鞘,直接架在了巡查使脖子上。
“小,小人真的不知道。”巡查使一脸哭丧的表情,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不过很快他就装不下来了。
那刀锋稳定的宛如磐石,一点一点的推进,这可不是那些纨绔子弟可以做到的,倒像是一位久经沙场的战士。
“我说,我说,停停停……”巡查使看着避近的刀刃,慢慢隔开了自己的皮肤,感受着利刃这个异物的凸入,终于心里防线崩溃了。
“照这样就好了吗,乖乖说,是谁。”翁魁提住两百多公斤的大胖子,直接抓着肩膀将人提了起来,轻轻一抖,男人就站稳了。
一动也不敢动的巡查使,任由翁魁给他整理了衣服。
“吓着你了,那真是抱歉,是谁。”翁魁将男人的衣冠整理好,轻声问道。
“是,是黑冰台副都督桡纹。”巡查使闭着眼睛说出了这个让人感到恐惧的名字。
“哦,老熟人啊。”翁魁听见是黑冰台,就知道自己的工作量少了一大半。
你穿上衣服和我走,快点。翁魁将短剑收回来,站在门外看着远处提着靴子姗姗来迟的丫鬟。
刚刚想以衣冠不整为由推辞的巡查使,哭丧着脸穿上靴子,跟着这几个活阎王向着远处走去。
“让我想想,黑冰台的据点哪里有来着。”翁魁挠了挠脑袋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带着一行人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处小巷,几个围在一起闲聊的大妈看见有陌生面孔前来,立刻分出一人离开了这里翁魁看了一眼那个远去的大妈,没有理会。
带着人在这边饶了半个时辰,就在巡查使认为这少爷可能只是口嗨,心里面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个拉着煎饼摊的老人慢悠悠的拖着车子走了过来。
“荣将军,侯爷有请。”老人伸手一探,翁魁将几个懵逼的人留在这里,跟着老人身后的一个带着面具的青年人,转入了小巷内。
“卧艹(一种植物)”巡查使忍不住吐了国粹,这也太奇幻了,今天的经历,没想到这位居然连黑冰台的人都能联系上。
不到半个时辰之后,翁魁带着一张令牌走了出来。
“走吧,带路去那个翠玉楼。”
“客官,没见过啊,里面请,里面请,这郎君长着真俊……”老鸭看着一行而来的几人,笑脸相迎,只是看到后面畏畏缩缩的巡查使的时候,才意识到事情不太对。
“你是这里的管事。”翁魁挥了挥手,后面三个甲士直接拦住了后面探头的打手。
“是,奴家就是,大早上的,各位爷消消火,要是哪里有做的不对的,奴家在这里先行赔罪了。”
“将你们的名单拿过来,就现在。”
“这,这是咱家的饭碗,爷,千两黄金不卖道……”
“你家主子的东西,他说现在让你听我的。”翁魁将一面令牌丢了出去。
“爷,这是自家人啊,这边请,这边请。”老鸭立刻换了一番嘴脸,殷勤了不止一倍。
内间,老鸭叫来了没有活的两位花魁,她们推着盘子走了进来。
“爷,这就是名单了,您要什么我在给您找。”来到内间的一处铁柜子前,老鸭陪着笑说道。
翁魁给了一个颜色,三名禁军就转身离开了房间一同还带走了两个娇滴滴的花魁。
“你给她说是谁。”翁魁跳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来,默默看着老鸭,老鸭脸上的汗珠都快要将衣领打湿了。
“就是这个。”何九很快知道了卖身契。
“三根,不用找了,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名单吗?”翁魁站起身,将三条黄鱼拍到了桌子上,堵上花魁的话头,随后问道。
“没,因该没了。”
“如果有的话,我会来找你的。”翁魁咧嘴对女人笑了笑,女人却觉得这看起来精致的男娃娃此刻像是一个魔鬼。
“还,还有,还有两本。”老鸭立刻说道,随后开始翻箱倒柜的找本子,不一会两个有点年代感的本子就被翻了出来。
这本子不是一页一页的卖身契,而是整个人员的名单,一页上面有二十几个人名。
老鸭准备用黑笔涂黑,接过被翁魁踩住了手掌。
男孩一脚踩在桌子上,眼睛看着老鸭的眼睛,就像是准备择人而噬的凶兽。
“整页撕掉。”翁魁淡淡的说道。
“但……”
“现在抄。”
翁魁看着那些代表着新娘过往的资料消失在火盆里面,将一根小黄鱼扔到了老鸭的身前。
“今天的事情烂在肚子里面,如果我听见一些不好的流言,我会来来找你的。”翁魁带着几人离开了青楼,这里算是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