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这个面具吧,尽量不要露脸。”丘原将一个青色的傩面从摊主的架子上取了下来,这是一个青面獠牙的夜叉形象,饿鬼的眼睛和嘴巴附近特意做出了孔洞,足以满足日常生活。
似乎,这就是给人的第二幅面孔……
“我救他的家人是因为情谊,但是陛下不会容许我在这个时候和他们不清不楚,至少不能再明面上,让太尉他们抓到把柄。”
“我明白,从哪里接,送到哪里,有几个人。”
“三个,尚书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剩下的我们无能为力,送到……”
翁魁戴上面具,接过一旁的黑色披风,架着停靠在一旁的马车离开了此处马车是黑色的涂装,在寂静的黑夜里面就像是隔离了尘世的一方小世界。
偶然有居民惊鸿一瞥,也是认为这是自己的幻觉,两匹黑马的蹄子上包着黑布,踩在石板路上没有一点声响。
翁魁历来和丘原出行都随身携带武器,背后的车厢内更是还有一张强弓。
马车停在了贫民区的一个转角处,旁边就是一家挂着红灯笼的面馆,翁魁翻身下车,在面馆禁闭的窗户上短两声,长三声。
里面一阵凌乱之后,一个披着褐色麻布的夫人带着两个小孩走了出来,一个小孩还只能被人抱着,另外一个比翁魁高一点。
翁魁将一块手帕抵了过去,那女子一愣,随后颤抖着接过了手帕,她看着手帕上的那一朵梅花,退下一软,不过最后还是扶着门框站了起来。
“小子叩谢英雄救命之恩。”妇人的大儿子站上前来庄重的施了一礼。
马车再次启程,只是这次几个转角之后,后面就多了几个人,两个小贩在街角出一闪而过,看似是路过,实则那眼神落在了马车的车厢上几个呼吸。
“看来来的不速之客有不少。”
又转过一个街角,翁魁驾驶的马车平稳但是速度极快,拐弯的时候没有减速,但是车厢内也没有明显的颠簸,就是离心力有点大,让妇人和两个孩子差点坐不住。
“你会驾车吗?”
翁魁拉开帘幕问道,接着月光,妇人和那个男孩看清楚了翁魁的面具,妇人尖叫一声,男孩则是愣了愣时候点了点头。
“前面直走,直到看见石块堆积的地方位置,抓住缰绳,如果有路障直接冲过去。”翁魁将缰绳交给了男孩,自己拿上弓箭爬上了车顶。
后面的小巷子里面,几个骑着黑马的骑手,已经沉默的跟了小半路,翁魁架势的是马车,对面骑马通过性比他要好,等到快到城外的之前,绝对会被包饺子。
翁魁站在摇晃的马车顶部稳住身子,箭矢飞出打破了喜庆的春节前夕,领头的骑手手握一柄槊,将翁魁的箭矢挡开,看着钉入墙壁还在颤抖的箭矢,骑手们脚步一停。
等到再次启程之后,他们则是将几个手握盾牌的人放在了前方。
只是这并不好使,随着弓箭再次轻吟,最前面的四个骑手的马匹前腿跪地倒下。
首领大吃一惊,立刻指挥部下离开大道,从两侧接近,虽然这样会因为小道较差的通过性耽误时间,但是总比被对方挨个点名要好。
对方居然可以在黑天里隔着五十码精准命中运动的马腿,这准度完全属于是神箭手级别的。
“给外面的人发信号,提前围杀。”随着一颗蓝色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城外的人开始了最后的围扑,他们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是被告知来这里劫杀一伙人。
“黑色马车,一共四人。”围在外面的人开始传递情报,信鸽比马跑的要快。
因为后面负责阻扰的骑兵没有发挥作用,外面围杀的死士没来得及归位,翁魁带着换成蓝布车厢的马车冲出来的时候,那些埋伏在小树林里面的黑衣蒙面客还在犹豫。
等到后面追赶的骑手被车厢上的那个身影射落,才意识到这就是目标。
“该死的假情报。”死士的领头暗骂一身,下令开始射击,路边的死士将弩机拉开,翁魁听见那弓弦碰撞的声音,将弓放下,挑起挂在旁边的长枪就将几个射向车厢的箭矢挑飞。
“爬下。”翁魁大喝一身,随后从车厢上吸溜下来压住了还在看戏的驾车男孩。
虽然翁魁挑开了一部分箭矢,但是左边的马匹还是受伤了,马车的速度很快慢了下来,似乎接下来就是死局。
翁魁将车厢内的一个弩机塞给了男孩,随后将缰绳还给他。
“一路向前,过了桥之后走左面的路,有一家挂着三盏红灯,一盏白灯的客栈,那里有人接应你们。”
“那你呢?”
男孩的问题没有回答,翁魁挂着弓箭,带着短刀落地,随后闪身入了旁边的丛林。
马车晃晃悠悠的来到桥边,就在男孩紧张的张望四周的时刻,一到人影突然翻身上了马车男孩下了一跳,抬手就准备将弩机激发,只是那扳机却被黑影卡住。
“是我,去里面呆着。”翁魁将缰绳接过来,准备过桥。
“你受伤了。”男孩没有回去,而是拉上帘子挤了挤翁魁的位置,让翁魁只能给他让了一个屁股的地方。
“都是敌人的血。”
“你好厉害叫什么啊。”男孩看着那件占满血的斗篷,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居然伸手摸了摸。
“别问这些。”翁魁冷冷回应,一边回应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虽然甩掉了一部分人,但是对方说不准还有后手。
他明显感觉到第一次刺杀和第二次刺杀的割裂感,看来想要这位尚书大人妻儿性命的人不止一个。
虽然刚才这些人看似两面夹击,但是更像是协作作战而不是统一的指挥。
“我听说将军百战血染裳,原先还以为是文人墨客编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将军不会自己杀人,而且血干了是黑色的。”
翁魁架势马车绕过一块巨石,在Y字路口选择了有柳树的那一边。
客栈内,一行十几人有些焦躁的等待着,其中大部分都是尚书的门客,当然也有三个老熟人。
兰蔻坐在客栈的二楼,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黑夜,相比较于这些对于两位公子和妇人安危忧心忡忡的人来说,他们更希望护送失败,这样他们就可以彻底脱离这个将要沉没的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