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在从前曾经兴起过一阵沐浴的风潮,那个时候男女老少都喜欢抽一点时间到大澡堂子里面泡一泡。
文人雅客也喜欢做一些关于泡澡,春游的诗文。
但是自从当朝的圣人的父皇,也就是先皇登基,选择武力对外政策对抗开始糜烂的北方战局的他,开始整顿国内生产力。
此时就有一些宦官开始进谗言,谁是澡堂子糜烂了人民的意志,让帝国的锐器开始生锈。
着名的限澡令由此开始,直到当今皇帝在登基的第三年废止,这个另类的政令才彻底终结。
只是到了此刻,京城内的澡堂子终究不及巅峰时刻的样子。
因为有一个本地人的缘故,翁魁几人谢绝了丘府管家派人引路的提议,只是和这位管家交付了一下一行人的行踪,免得丘大夫回来找不到几人。
几人因为是出门洗澡,既然不带盔甲武器之类,虽然他们作为在编甲士,可以佩戴短兵,但是被盘问自然是麻烦。
一路上就有不少姑娘回头望那走在队伍前面的翁魁,不少甚至干脆站在原地等到一行人离开之后才恋恋不舍的转过头。
何九看着周围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的小姑娘,笑嘻嘻的拍了拍翁魁的肩膀。
“老大,怎么样,众星捧月。”大叔一边打趣一边指了指几个原路返回来瞻仰容貌的小姑娘。
“粉红骷髅而已。”翁魁将何九的手扒拉下去,他不太喜欢被人关注着,尤其是视线在他身上聚集,让他想起了拳场那些不想回首的记忆。
澡堂子就在主街上,翁魁留了一个心眼,找了一个有包间的澡堂子,随后给几人找了一个靠里的小包间。
说是包间,实际上就是用一层薄模板隔开的小空间,地上是已经被泡的有些发黑的木质地板,天花板也被泡的起皮,看得出来他们家的客流量不错。
隔间没有一点隔音效果,两边包厢的高谈阔论清晰的回荡在这里,要了五个澡盆子,除此之外还要了一点修建的工具,本来何九还准备点个搓澡的服务,只是此时居然没有闲下来的人手。
“大早上的都来洗澡,真的是难以理解的爱好。”小李子用脚尖探了探大木桶的水温,感觉差不多了才蹲了进去,只不过顷刻间就小脸发红。
“烫…”小李子怪叫一声窜了出来。
“忍着点,就这样,等你泡一会用蒸汽熏一熏我给你搓澡。”
虽然外面已经接近冰点,但是澡堂子里面还是热气腾腾的,几人的衣物被放到门口的架子上用板子隔开,以免被打湿发潮。
随着加水的小工将热水提进来,蒸汽开始弥漫在此处房子里,翁魁泡进桶子里面,舒坦的张开双臂打啦在边缘处,背后的毛巾让他整个人如同飘在云朵上一样。
看着小李子和何九两个互相泼水打闹,男孩嘴角难得的抿起一抹微笑,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水流浸润着皮肤,就在这时脸上却一热。
“老何,你完了。”小李子看着泼到翁魁脸上的水,对着何九作了一个鬼脸。
“老大,别别,手下留情。”何九看着被翁魁泼过来的水花,连忙讨饶。
闹够了的几人将地板都打湿了,叫小司再加了一次水之后,翁魁开始拿出小刀对着雾蒙蒙的镜子修整头发。
他因为还没有及冠,并没有将头发盘起来,而是单纯的扎了一个马尾辫,松开青色的发带,男孩用水将头发打湿,及肩的黑色头发软软的,让他想起了母亲散开的黑色发梢。
他原来最喜欢摸着母亲的头发睡觉了,每次母亲哄他睡觉,都是将头发散开,然后给他讲那些奇幻的故事。
拿梳子将头发立顺,然后开始揉搓清洗,他倒是不用怎么清理,倒是小李子洗黑了两盆子洗澡水,随后何九黑他理头发的时候,这小家伙还不愿意,说是怕何九这个老大粗把他割伤了。
翁魁将头发用布带扎起来,看着打闹的两人,最后何九还是成功帮小李子处理了头发,往脸上一摸,就发现这小伙子居然开始长胡子了,嘴上毛茸茸的一圈绒毛。
“毛都没长齐,你还要再长一长。”何九捏了捏小李子的脸蛋,将毛巾丢到了张牙舞爪的少年头上。
洗完澡的几人在热乎的店里面要了早餐,现在身上还是湿的,这时候出去容易着凉,店家瞄准这个商机,在澡堂子后面连着建了一家餐馆,餐馆和澡堂之间更是用密闭的走廊围了起来。
翁魁几人占了一个半围式的包厢,小李子和何九两人去了前台挑鱼,只留下三个闷葫芦在这里等着上菜。
李奎在扣着桌子上的木疙瘩,似乎这有什么好玩的一样,赵一帆则是砸吧着自己的旱烟袋,坐在靠近走廊的位置享受着难得的平静。
翁魁用毛巾擦着头发,小李子被剃了光头,何九被小李子报复性的来了一剪子,现在也是一个光头,赵一帆自我定位是个庄稼把式,也就留了一个短头发,剃了胡子之后居然有一点小帅。
此刻一行人只有翁魁的头发没有干。
他们的外衣都放在凳子上,店里面太热,大部分人都是穿着白色的亵衣,有一些小孩甚至光着屁股在这里跑来跑去。
等到小李子和何九要完餐饮回来的时候,翁魁已经将头发绑起来了。
“头收拾收拾果然贵气的很,我要是年轻的时候有这皮囊,早就勾搭上小姑娘快活去了,还去那边疆受什么苦。”何九感叹一声。
回去的路上翁魁给几个只带着戎装的下属买了一身衣服,回到丘府的时候才听说丘大夫上午一大早就回来了。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拜见丘大人。”翁魁将短剑和文书带上,让何九带着几人回小院子,自己跟着等待门口的小司赶往丘大人的书房,希望不要晚太久。
“他有心了。”丘原是一个留着长髯的中年男人,黑色的胡须轻飘飘的,面上则是带着清苦痕迹的凸出颧骨。
丘原中庭饱满,此刻带着一顶方士巾,站在书房的木地板上。
虽然翁魁迟到了,但是丘原还是在男孩进门之后站起身趣步相迎,面上带着笑乐呵呵的接过了翁魁递来的文书。
“荣某贪逸,让先生久等了。”
“好俊的少年郎,第一次来京都,怎么样啊。”丘原将信件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转过头问道,他看了署名的字就知道是谁写的了,那个弟子,字还是如此的龙飞凤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