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闲的时间瓮魁大多会在拳场度过,每一个台主都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包间权限,这个权限可以让他们在任何一个有比赛的赛场,占到未满的包厢。
瓮魁坐在椅子上,微微前倾身体,此刻正在观察着下方擂台上搏击的两人,主角是大寒台的台主,被称为北风的男人。
那是一个拥有着堪称庞大身体和坚硬肌肉的人类,据说有着蛮夷之地一类凶兽的血统,擅长抱杀和柔术。
他的对手是两天前被挑垒成功的秋分台台主,一个独眼女人,秋分台台主此刻已经被逼入了绝境之中,对面的男人身高几乎是她的一倍。
巨大的体型差距加上对面堪称完美的格斗技术,已经卸掉了秋分台台主的一只手臂,女人双目圆睁,暴起直击对方的双目,试图用二龙戏珠逆风翻盘。
大寒台台主则是双臂展开,一手拦截了进攻的秋分,一手直接擒拿住了对方的脚踝,巨大的体型差距让人有一种破碎的现实感。
瓮魁站起身准备离开,顺手将几枚铜钱按在了桌子上,这是这盘果蔬和茶的价钱。
“不看了。”老板挺着个大肚子,也拉开了肚皮上坐着的娇小女郎。
“她死定了。”
随着瓮魁离开房间,决斗场上也决出了胜负,秋分被大寒扭断了脖子,那是一个变式的十字交叉锁,只是大寒通过长手长脚的优势,将这一次的绞杀变成了单方面的虐杀。
“你对上他几成胜算。”
“一成。”瓮魁继续向着远处走去,这里位于扶风郡城的地下,是原先扶风郡下水道和当年的避难所的一部分改造而来。
这场比赛毫无意义,大寒的攻击力和防御力让秋分这个擅长缠斗和腿法的战士全程被压制,基本上就是一场虐杀而已,一点也没有逼出来大寒的压箱底。
“那也不错了,大部分台主连……”
“我的意思是按照现在大寒表现出来的实力,我有一成把握和他同归于尽,现在没人知道大寒到底藏了多少实力,最接近他的本来是谷雨和霜降,但是这两个人都没有和大寒交过手,在然后就是我,小雪,小满和清明。”
“那就绕开他,赚钱吗不寒颤。”老板打了个哈哈,摸着圆肚皮快步离开了这里,他还有一场宴会要参加,现在去已经有点晚了。
瓮魁望着打着哈哈离开的胖子,夹着一本医书继续顺着走道往下走,不时有前往格斗台的拳手站在过道两边低着头等着他通过。
今天因为已经接近春节,不仅各家的祭祖,祭天,团圆饭即将开始,同时格斗场里面也人流量激增,每年几乎都是如此。
今年快到年关的时候,守在他旁边的几个人也要轮岗了,他们都有家室,荣国府也很注意让下面的人轮值休息,一般是三轮一也就是春节值班依次,接下来三年就可以和家人一起度过。
因为来到了旺季,这一个月的场数排版也密集的很,不仅有一场垒主级别的对抗战斗,同时还有17场次擂主的守垒和1796场天字号级别的拳赛。
擂主的对抗赛就是刚才的一场,如果没有其他的擂主被挑垒成功,那么今年应该不会有其它的擂主对抗赛了。
而大寒除去擂主的对抗赛之外,基本不会出手,他的存在就是为了镇住场子,同时处理掉前擂主而已。
而擂主的守垒赛,单单是他自己就打了8场,其中还包括一场对战连胜挑垒者的比赛。
那些天字号的比赛没有什么看的必要,主要看点是在那些挑垒的场次上,每个擂主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那些敢在现在这个时间点接受挑垒的擂主。
而能挑垒,至少需要在天字号级别的战斗中打赢70场,这几乎是大部分拳手的职业生涯了,70场次过后,没有专业的疗养团队,没有足够强壮的身体,很容易死在擂台上。
而挑垒是生死场,也就是上台的挑垒者输了必死,而擂主即使侥幸捡回一条命,也会被自愿的给大寒下战书,新擂主同样会观看这一场比赛,算是对于新人的告诫。
今天来观看的人很多,其中不乏一些这里的金主,当瓮魁走到下一个赛场的时候,就被告知所有的包厢都被提前预订了,擂主的特权仅仅是在占据空包厢上面。
如果包厢被占了,他们要么和占包厢的人竞拍,要么就到下面的大看台上面去看比赛。
“那就给我一个靠后的位置。”瓮魁将自己的腰牌递了上去,小哥接过一看,差点没有手一抖摔地上,之间黑色的金属牌子上面,是棱角分明的春分二字。
“这个是新人,您海涵,如果您要来看,最好的那几个包厢我无能为力,次一等给您挤一挤还是可以匀出来一个的。”门前站岗的小司被后面眼尖的主管给拉了回去,主管随即挂着一张憋出来的笑脸问道。
“不用,给我一张面具,我到下面去看就是了。”瓮魁没有接下这一次明显的示好,等到男孩走后主管脸色立刻变成了扑克脸。
“不就是一个擂主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个眼睛都快要抬到天上去了。”小司憋着一张嘴不屑的说道,他感觉自己被轻视了,似乎也是在掩饰之前的惊慌失措。
“这话不要说了,擂主是珠子,我们是盒子,你说起了冲突上面怎么盘算,我带你来这里是开开眼界,不要给我惹麻烦,少说多作总没有事。”
主管在小司的后脑勺拍了一下,随后将他安排去了后场准备计分表。
虽然挑垒看起来血腥而恐怖,但是其他赛场,尤其是天字号的赛场里面还是以分数来记录成绩的,双方的打斗并不是以杀死对方为目的的。
这也是为什么新人折损度最高的时候是人字台入地字台,人字台的格斗还没有那么专业和血腥,而地字台刚好是一群没有保障的亡命徒。
到了天字台拳手就有足够的佣金来调养身体,而地字台则是上不上下不下的地方,往下一直有野心勃勃的后辈来挑战,往上都是一些有专业团队的职业格斗家。
他们的佣金只能养的起家人,但是绝对养不起自己,调养的高额开销即使是一部分天字号的拳手都无法吃得消,只有台主才能有结余。
带上白色的纸壳面具,瓮魁拿着票走到了赛场靠后的地方,这个赛场是新场,周围的设施明显更新一点,因为是擂主的守垒赛,所以即使距离开场还有半个小时,赛场却已经开始喧嚣起来。
他的位置靠走廊,走廊里面是一家许多口人,似乎是一家人都来看比赛了,几个小一点的孩子正在座位里面嬉戏打闹。
而周围大多数人则是带着和瓮魁一样的白色面具,戴面具的大多数都是要投注的,赛场同样是赌场,瓮魁落座之后,原本坐在中间位置的男人就和外围的那个少年换了座位,改为坐在瓮魁旁边,似乎是不放心这个带着白色面具的陌生人。
“还有带小孩来看挑垒的吗,真是奇葩的家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在瓮魁落座之后不久,隔着一个过道的面具人就开始嘀咕起来。瓮魁身边的汉子站起身准备和对方对线,只是随即被几个目光一聚集,就泄气坐了下去。
一边坐下去一边还在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瓮魁听见似乎是在抱怨这里无法打架要不然就撕了对面的嘴。
几分钟之后,随着主持人开始热场,周围的人也开始了欢呼,旁边这一家子人居然买了二十注的挑垒赢,不过冷静下来之后,坐在瓮魁旁边的男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小哥,哪里人啊。”男人从一旁的小贩那里卖了几根糖葫芦,还有两小盒的糖球,糖葫芦立刻吸引住了几个小孩的精力,而他则是将那盒糖球递了过来试图拉近关系。
“如果你是想问那个人说的意思,挑垒是生死场,比较血腥。”瓮魁转头看向男人,随即继续低下头阅读医书。
“还有,在这里不要问戴面具的人任何信息,有可能被当成探子干掉。”瓮魁好心提醒了一句。
那个男人似乎明白过来了什么,立刻和座位上的两个女人商量,女人惊呼之后,随机带着几个小一点的孩子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