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踢飞匕首的举动似乎刺激到了他们,下手又快又狠,招招冲着她的要害攻来,姜祸水自知力气不敌他们,而峨嵋刺也是暗器,断不会与他们硬碰硬,见他们两人配合虽然默契,但步伐终究因为惊怒而凌乱了些,她沉住气,利用灵巧的身法躲过他们的进攻。
她会在躲避之余绕到其中一人的身后偷袭,但每次都没有成功击中要害,更是激怒了他们,速度更快了起来,进攻也愈加密集。
姜祸水躲过了许多致命攻击,但避免不了受了些伤,密集的攻击使她体力逐渐不支,她借力跃起一脚踩在一个人的脸上,在刀砍过来时又轻飘飘像片叶子似的跳到了远处。
不用想都知道他们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姜祸水笑了起来,软糯的声音此时却格外讽刺:“你们是哪来的刺客,这身手着实不怎么样呀?连一个八岁的小女孩都打不过。”
说着飞快攻向其中一人,手中的峨嵋刺旋转着,仿佛索命恶鬼的武器,那人闪躲,她围身而转,看准要害咬牙奋力一刺,扎进了那人的脖颈之中,拔出武器时猩红的血喷了她一脸,那人很快断了气息,瞪大的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这是她第一次真枪实弹地取人性命,但姜祸水不敢走神,因为身后之人已经逼近。
眼见同伴在一女童手中丧命,剩下的那个黑衣人怒气暴涨,在他逼近之前已把一把匕首狠狠甩向了姜祸水,她虽然凭直觉闪开,但凌厉的刀刃仍破开了她的衣袖划了重重一刀。
姜祸水痛得倒抽一口凉气。
峨嵋刺的用法含有刀、棍、剑之法,刀法讲究紧贴敌身,棍法讲究挪闪蹉转,剑法讲究动作快妙。
刚才对手有两人,力气悬殊又大,她不敢硬打硬进,此时只剩一个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人,姜祸水便不再畏缩,不退反进,反攻为守。
手中旋转的峨嵋刺既是进攻利器,亦是坚不可摧的护盾,无论他想从哪个角度进攻,姜祸水总能首先窥破他的意图,拨开他的匕首,扎向他的皮肉。
不愧是专业的杀手,就算眼见同伴死在眼前,身上受了伤,也没有撤退的打算,反倒是不把她杀死誓不罢休的样子。
姜祸水身上那道很深的伤口在不停淌血,染红了她的衣服,也流失了她的力气。
她动作慢了下来,被黑衣人抓住破绽,冷眼眯起,扣着她的手腕,手中的匕首在窗外撒进来的月华中泛着冷光。
瞳孔猛地放大,哐当一声,是匕首掉在地上的声音。
黑衣人眼珠子缓缓转动,看向了自己手腕上扎着的飞镖。
那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手上的?
他不会知道了。
飞镖没来得及淬毒,但深深地扎进了他手腕上的动脉中,姜祸水甩开他的桎梏,得意地笑了笑,一脚把他踹到远处。
“飞镖才是你姑奶奶的成名技!”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了啪啪的鼓掌声。
长夜双手抱胸倚在门边,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戏。
姜祸水捂着伤口,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什么,皱眉问:“我爹娘他们没事吧?”
“受了惊吓晕过去了,没受伤。”说完上下打量着她,补充道:“最狼狈的倒是你。”
“怎么说也和我学了几个月,解决两个影阁的末等杀手居然能受重伤?哎……”长夜叹息着摇头,“朽木不可雕也。”
姜祸水不怒反笑,“师傅,我还是个小孩子呢,要求不能这么高知道么?”
嘴上笑嘻嘻的,但心中默默记下了影阁这两个字。
据她所知,影阁是江湖中有名的暗杀组织,分部散布在各国之中,总部在北沧国。
想取王晋性命的人会不会是北沧国的人?
那么王晋又会不会是北沧国人呢?
如果想杀他的人是东临人,他大可请东临的杀手守株待兔,何必让北沧的杀手千里迢迢赶过来?
现在这时候去外面请不到大夫,随行的医师中了迷香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换了间房,姜祸水取了药箱自食其力。
幸好主要的伤在胳膊,处理起来不怎么费力,不过药粉洒在伤口上火辣辣的疼,姜祸水眼泪瞬间就冒出来了。
她挽着袖子,一边擦干净血渍给自己上药,一边咬牙切齿地骂:“杀千刀的王晋!”
听说她受了伤坐着临时制成轮椅过来的少年刚进门就听到有人在骂他,只是糯糯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红红冒着泪珠的可怜模样让人生不出气来。
听到轮椅滚动的声音,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那轮椅还是她给他张罗来的呢。
姜祸水没好气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这是祛疤生肌的药膏。”
摊开掌心,是一个小巧圆润的玉盒,看着只比拇指大一点。
她的伤口很深,愈合后难免留疤,女孩子哪有不在乎自己容貌的?况且这一看就是好东西,姜祸水心中暗喜,怒气消了七分,嘴上客气道:“这样不好吧……”
王晋淡笑道:“说来是我不对,忘了告诉你,其实刺客有两批人。”
好啊,她说刺客怎么会这么快追来,原来是另一批人啊!
姜祸水刚熄的火瞬间又冒了起来,也不跟他客气了,伸手就把玉盒拿了过来,说:“这么说我受伤都是因为你,你给我药也是应该的!本来我们说好的,我帮你脱险我们就两不相欠的,现在不能这么算了,你欠我一个人情,日后要还的知不知道?”
王晋煞有介事地点头,说:“报答你可以,你总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我叫姜祸水,孟姜女的姜,红颜祸水的那个祸水。”
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介绍自己的,见她一脸骄傲,王晋莫名想笑,“这名字听起来不太吉利。”
姜祸水白他一眼,“你懂什么,一般人想当祸水还当不了呢,我的名字名副其实,一听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可比你的好听多了!”
明智的选择不与她争辩,王晋转移话题道:“可我怎么听你爹娘唤你……阿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