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向钢铁同盟的游轮上,一个穿着呢绒格子大衣的少年正在甲板上吹海风,少年的短发被海风浮动,虽然没有飘逸的悬浮,但是依然带起了波动。
“孩子你是从河谷来的吗?”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走到了少年身边,习惯性的拿出烟斗准备砸吧一下,才记起来自己的烟草已经在过长的旅行中损耗殆尽,应该多带一点的。
“是。”列索转身靠在了栏杆上,看着那随着海风而飘散的白烟开始发呆。
“要来点吗?”老头抿了一口随身携带的银色小壶,那是一个双面雕花的扁平酒壶,虽然容量有些小,但是便于随身携带。
“我以为绅士们都比较介意给孩子递酒的。”列索笑着推脱了酒壶。
“酒吧里那些人就是不懂风情,小一点又怎么了,能一个人来这走远洋就说明是个男人了,喝点酒怎么了。”老头很显然有一肚子牢骚,他见列索没有说什么,就继续开始抱怨起船上的人和事,总的来说就是烟抽完了,不开心了。
“这里的鱼可真大。”列索看着海面下一闪而逝的巨大黑影,用打趣的语气和老头子说道。
老爷子愣了愣,也低头去看那黝黑的水面,只见水面之下,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穿过了船只的下方,老者被震惊的合不拢嘴,手上的烟斗也松落下来调入了衬衣里面,幸好没有烟草也没有火。
“时间刚好,那么就,说茄子。”列索将摄像机举到身前,在老者惊恐的眼神里对着那个怪物拍照,镁灯闪烁,怪物被彻底定格在了照片上。
“啊啊~啊…”老者也反应过来,他失心疯的跑会了自己的房间,随即将房间靠海的窗户拉上窗帘,再用柜子堵上,只是即使如此,房间里也一样的让人害怕。
一想到外面那个诡异隐藏于海底的巨大身影,他就感觉自己所在的船只就好像是一只浮动在海面上的大舢舨,随时都会被活生生撕碎。
在被子里出了一声冷汗之后,老人的瞳孔开始收缩,一股黏糊糊的触感出现在了他的后背上,就好像他曾经捏过的章鱼触须一样。
随后是精神上的诡异油腻感,他想起了儿时用罐头刀开罐头的场景,自己和已经面容模糊的哥哥,一起用罐头刀沿着罐头的边缘拉开。
他甚至被那锋利的边缘拉伤了手指,随即哥哥将他的手指含了起来,那肉块则是在他的余光中微微晃动,此刻他就是那个罐头里面即将晃动的肉。
鼓足了勇气,老人柱起拐棍,踉跄着推开房门向着船上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方跑去,果不其然他看到了正在莺莺燕燕里面跳着舞的船长。
此刻的船长洁白的礼服上别这一只玫瑰花,帽子被男人夹在腋下,同时搂着两个穿着正式的女士在这里夸夸其谈。
“古勒奇先生,您看起来状态不怎么样啊,需要我叫船医吗?”船长偏过脑袋的时候,就看见了有些不人不鬼的老人,他吓了一跳,酒也醒了一半,不过随即他就侧过身子问道。
“不,不用,谢谢。”老人踉跄着后退一步,强忍着胃里面的恶心味,但是保持住了表面上的镇定,一天之前还一如往常的船长,此刻脑袋上居然长了一只巨大的花。
准确说是天灵盖被掀开之后,脑浆里面长出来了一朵妖艳的花朵,就好像是,就好像是盆栽一样。
老者没有敢再去看那诡异的花,他害怕自己也被那玩意寄生,走出几步之后,他就看到了依然靠在游轮栏杆上看着我风景的少年,此刻的游轮开始斑驳。
洁白的舰桥布满了锈迹,铺设着地毯的宴会厅充斥着腐烂的味道,长着花和没有长花的人觥筹交错,甚至那些长着花的人看起来更加彬彬有礼。
“你看起来很不好,看到那些花了吗?”列索将老者掉在地上的酒壶塞到了老人手中,老人瘫软的身体则是依靠在了栏杆上,后面的海浪依稀之中夹杂着诡异的鸣唱。
“你不应该在这里,古勒奇—阿尔卡博先生,你应该在自己位于帕德拉山脉下的农场里面,享受着美酒和仆人的恭维。”列索难得的笑着说道,一边说一边为衣着凌乱的老人整理上衣的衣襟。
“我,对我不应该……”
河谷联盟的一个怪闻,知名农场主,慈善家,军火商人,工人委员会委员,蓝党党鞭,反国际主义和主战派古勒奇先生在自家的农庄里面生了一场大病。
现在似乎是犯了癫症,总是在强调着什么大海,海怪,花和格子大衣的少年,有心人找出了老人呢喃着的船号,依照着时间表查找,意外发现老人曾经错过过一艘叫做卡玛尔号的游轮。
那是几十年前的一个惊天失踪案,一整艘巨大的游轮连带着游轮上的上千名游客和数百名服务人员水手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坊间立刻开始流传,有关于神秘航船的索命咒,他们宣称每一个曾经收到船票的人,最终都会被和艘航船所吞没。
而在老人的宅邸内,此刻专业的驱魔人齐聚一堂,事关当年那个疑案,河谷联盟有名有姓的侦探和驱魔人都来露了个脸,甚至官方都派出了一只小队。
“很正常,或者说太正常了,就好像被清理过一样。”
站在已经被催眠的老人身边,负责这次任务的河谷特殊部门专员回头看向一同前来的四名同事。
“就好像是所有污染都被使用过了一样,这种手法即使是国都的那几位出手也绝对不可能,至少需要数百人仪式级别的施法才有一点可能。”
说话的是一个留着长发的老太太,老者一只眼睛被机械造物填充,外突的基座上是三个链接在可移动触手上的机械眼球,现在正有两个眼球死死盯着熟睡的老人。
“所以那个梦境应该是真的,依照教会当年的记载,我猜测是有人用他作为了坐标,定位了那个诡异,目前线索太少了,我只能作出这样的判断了。”
人们走后,男仆进来为老人更衣沐浴,随后还在昏迷的老人被放上床铺,盖好被子之后,两个男仆躬身倒退离开房间。
等到房间再次安静下来,周围的空气开始诡异的扭曲,随即一个实验室与老人的房间彻底重合,这是一个充斥着巨大水晶球和玻璃器皿的巨大空间。
伴随着老者身边的边界感越来越模糊,他最终被一颗巨大的褐色水晶包裹在内,这是扭曲空间和时间的特殊循环法术,位于这个世界可以容许的最高级别时空类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