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受伤之前，是什么修为？”
苏墨看着庄丗，缓缓的问道。
庄丗闻言一怔，深深的望着苏墨，那眼中闪过了一种说不清的审视。
苏墨也毫不畏惧，坦然的与其相视。
良久之后，庄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若老朽说，老朽当年再往前迈半步，便可成仙，公子可信？”
苏墨眼中闪过一丝骇然，再往前迈半步，即可成仙......半圣！
不对，只差半步......那是因为仙门未开！
那就是......圣人！
小小荒妖关竟然坐着一位曾经的圣人？
“我信！”苏墨点了点头，直视着庄丗，“只不过，如今那半步，世间再无人可以迈过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庄丗双目猛的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墨。
苏墨白衣翩翩，显得十分的自然。
“公子...知道一些什么？”庄丗问道。
苏墨没有回答，而是抬手指了指头顶的苍穹。
庄丗双目一阵涣散，良久之后，终于点了点头。
这世间知道三重天的人只有寥寥几人，他从未想过这个新来的年轻之人竟然会知道这般事情。
要知道，仙门已经有数万年未曾开启过了。
而苏墨能知道三重天，至少证明苏墨的身后有一个与他当年同样的存在。
这个年轻人背后的势力啊，还真是滔天呢......
苏墨望着气息全变庄丗，再次开口问道：“前辈是如何受伤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庄丗反问道。
苏墨执着的回应道：“我想要前辈做我桃山的长老！”
庄丗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一个小小化神，也可做得长老？”
苏墨点了点头，沉吟了一番，“也许我有办法让前辈恢复修为呢？”
庄丗看着苏墨，缓缓的摇了摇头，“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草木之力，能看得出，你会一些丹道之术。”
“但是，凭你的丹道造诣，想要解决我的根基之伤，怕是有些难啊。”
苏墨倔强的开口道：“试试呢，说不定也许有可能？”
庄丗闻言轻笑了起来，“看来你还不知道，所谓圣境，到底是什么......”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身上的气息在一瞬间变得极为莫测了起来。
庄丗背对着苏墨，仰头望着虚空，陷入了沉默。
隐藏了半辈子的气息，在这一刻全都展露了出来......哪怕跌落到了化神，可那种意气却无法被掩盖。
望着庄丗被的背影，苏墨仿佛看到了一道站在世间巅峰的书卷......
“前辈为何会受伤而跌落修为？”苏墨缓缓执着的再次问道。
苏墨身后的乌芊，也在看着庄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刻的庄丗让她产生了一种压迫感，极强的压迫之感。
庄丗回过头，看了看苏墨，感受到苏墨身上那一种与他一般的相似气息。
那是读书入道的气息！
许是因为这一点，庄丗终于愿意开口。
“其实，我真名为庄书......”
“当年，我以书入道，想要带一本书进入仙域，那是我的执念啊！”庄丗缓缓的说着，显得十分的平静。
“入圣之后，世人称我为书圣！”
“只可惜，仙门不开，我也永远止步于圣境！”
“世人一直以为我是与谁一战后受伤，才从圣境跌落下来。”
“实则是因为我不甘心，去走了另一条登仙之路，才伤到大道，从圣境跌落。”
“万念俱灰之下，我回到了这生我养我的边关，改名为庄丗。只想要守住我心中的那一本书......”
另一条路是什么他没有说。
心中的那一本书是什么，他也没有说。
可是苏墨却在庄丗的寥寥几语之中，仿佛看到了一个浩瀚恢弘的画卷......
一个读书入圣之人，为了心中的某个执念，想要登仙而去。
只可惜，他却如论如何都无法达成所愿......
最终隐姓埋名，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像一个普通老者一般，苟活着。
“书圣前辈...”苏墨生涩的开口。
他也没想到，自己不经意间，竟然挖出了这种隐秘。
庄丗平静的笑了笑，收敛了身上的气息，再次成为那个只有化神修为的普通之人。
“公子还是称我为庄丗的好，我如今只是一个读书入神的寻常修士。”
“书圣之名，已经担不起了。”
苏墨晦涩难言，一旁的乌芊也陷入了呆滞......
桃山之上，一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之后，苏墨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问道：“若是前辈能恢复修为，可愿做我桃山的长老？”
庄丗一愣，看着执着的苏墨，摇头轻笑了起来，“若我恢复修为，便又是书圣。这天下敢叫书圣做长老的，怕是也只有你一个人了......”
“能让老夫恢复修为，除非仙门开，仙人下界方有可能。”
苏墨沉默不语，他知道凭自己的丹术根本没有希望治疗一个圣人的根基之伤......
但是，他也许并不需要自己的修为。
“与你说这些，并不是因为别的...”看着沉思的苏墨，庄丗再次开口，“而是因为老夫看到，你心中也有一本‘书’。”
“而你的这本‘书’，装的东西更多。”
庄丗看着苏墨，脑海之中想起了当初那个身为书圣之人。他们皆是读书之人，也同样是如此的意气奋发。
只不过，一个已经在巅峰之后沉沦在长河之中。
一个却刚刚起步！
“这些事情与你说来也无妨，毕竟世间还有许多人知道，算不得什么隐秘。”庄丗平静开口，“你有心做事，这很好...”
“老夫若依旧还是书圣，便做一做你桃山的长老又有何妨？”
“但是如今只有化神修为的庄丗...”
“......却做不了你的长老！”
庄丗一身长衣飘飘，飞身离开了苏墨的神巢。
乌芊在苏墨的示意之中，也随着庄丗的离开，前去与庄丗一同打理创宗事宜。
看着两人的离去，苏墨想起了神女。
这第一重天有大道法则压制，上限便是圣境。而神女也曾说她如果进入世间，便是圣境！
可这是第一重天的极限，却不是神女的极限。
苏墨知道，神女可是抬手便可创造出九天十地之外那片独立世界的人。
当初神女游离在世间之外的时候，又是何等的超然......若是神女去了仙域，又会是什么境界？
想着想着，苏墨沟通起了神女留在他体内的那道气息，轻轻的呼唤了一声：“神女姐姐......”
还没等苏墨说完，一道翩翩白裙超然的跨出虚空，站在了苏墨的面前。
一道超脱而柔美的声音传入了苏墨的耳中......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