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陆一鸣把啃完的猪骨头扔在了桌子上,打了个嗝。
“唐叔,我喝多了,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别见怪。”
“哪的话,你不说我才不高兴。”
唐铁生只有一只右手,一边喝一边吃,都有点忙不过来了。
陆一鸣眼神迷离,道:“唐叔,说句实话,你跟我死去的爷爷很像。”
情绪酝酿好了,陆总裁的戏开始走心了。
顿时,他的眼眶红润了起来,哽咽道:“我看你的那只断手,就想起了我的爷爷。当年,他去西北剿匪,也被土匪砍了一只手。”
唐铁生啃猪蹄的动作一顿,微微一愣,眼眶也红了起来。
“后来呢?”
陆一鸣一拍桌子,情绪激愤道:“我爷爷临死前,用另一只手活活掐死了那个土匪。”
唐铁生胸中的某种情绪被勾上了来了,将剩下的半杯酒一口闷了。
“你爷爷是个汉子。”
说完,他竟然一头磕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当年他被人砍手时的情景,又浮上了脑海。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仇恨和恐惧中度过。
每一次梦中惊醒,都会抱头痛哭一场。
如今,陆一鸣短短地两句话,又让他陷入了噩梦。
看着痛苦的唐铁生,陆一鸣暗自叹了口气。
他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激起唐铁生对白家的恨意。他在小院蜗居了这么多年,可能已经丧失了复仇的信心。
更不用说去崇文街抛头露面。
在以后,唐铁生是他扳倒白家的利器,必须让他振作起来。
陆一鸣紧紧握住他的肩膀,坚定道:“唐叔,你我爷俩有缘。我陆一鸣没本事让你长出一只手,但我却能替你砍下仇人的手,为你报这断手之仇。”
唐铁生哭了好久,再次抬起头来时,眼中充斥着疯狂。
“一鸣,说吧,想让我为你做点什么?”
陆一鸣掷地有声,道:“我想请你做我云宝斋的大供奉。咱们爷俩同心协力,让白家万劫不复。”
“大供奉?”
唐铁生肩头微微一颤,眼神顿时闪过一抹挣扎。当年,他做了白家的大供奉,最后断了一只手。
如今,他已经没有机会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了。
陆一鸣急忙又道:“云宝斋的股份,我分出三成给你。只要我陆一鸣活着一天,就给你当一天的儿子。”
唐铁生看着他一脸真诚,双拳紧握,终于下定了决心。就算他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自己在京城的儿子留一份家业。
既能报仇,又能赚钱,何乐而不为?
“好,我干。”
陆一鸣眼中精光四射,如今他有望舒楼和云宝斋在手,袁福通说服了崇文街的两位掌柜加盟。
现在,他手里又多了唐铁生一张王牌。
如今才算万事俱备。
他终于有资格跟白家开战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去一趟京城。了结一些后患。
……
晚上六点钟左右,农机站家属院附近,一条偏僻的巷子里。
二嘎子带着三个兄弟,一直在这一块晃悠。他按照陆一鸣的吩咐,锁定了家属院里的几个小青年。
正是今天早上,跟舒家兄弟去医院的那几个。
“黑子,小双,狗蛋。一会给我往死里打。”
二嘎子点上了一支烟,眼中满是凶光。
“好嘞。”
没过一会,几辆摩托车轰隆隆的开了过来。
几个小青年带着满身酒气,刚路过巷子时,被狗蛋扔的一块转头砸到一人的脑门上。
“哎哟……”
“谁他妈扔的砖头。”
“是那小子,进巷子里了。”
“追上去,弄他!”
几个小青年扔下摩托车,蜂拥进入了巷子。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巷子里更是什么都看不清。
既然刚进去,就被二嘎子等人敲了闷棍。四兄弟下手极狠,手里的砖头转往脸上和裤裆里砸。
不到五分钟,几个小青年就全被干翻了。
二嘎子揪起其中一个,一连在他脸上抽了十几个嘴巴子。
“别打了……”
“谁再叫一声,老子砸烂你们的脑袋。”
黑暗之中,几个小青年虽然疼得要命,但一声都不敢吭。
二嘎子恶狠狠道:“老子是鸿运赌坊的人,舒家兄弟欠了我们一笔钱。”
这时,躺在地上的小青年都被打怕了,其中一人惨兮兮道:“我的爷爷,舒家兄弟欠你们去,干嘛打我们啊?”
“舒家兄弟说你们欠他们的钱,让我找你们要。”
这一句话顿时让几个小青年炸开了锅。
他们平时都是欺软怕硬的主,鸿运赌坊是崇文街的买卖,他们惹不起。立马就把今天的这顿毒打,全都算到了舒家兄弟头上。
几人顿时就闹成了一团。
“卧槽踏马的舒小宁,舒小山。枉我们今天中午还跟他们去撑场子。”
“老子忍不下这口气。”
“等他们从联防队出来再说。”
“老子要用板砖拍死他俩。”
几个小青年怒火冲天,恨不得现在就冲到舒家兄弟的家里讨个说法。
二嘎子见时机成熟,把几个小青年身上的钱都搜走。一共才不到十块钱。
“这点钱连他妈利息都不够。告诉你们,再过几天我们还要来收钱。连本带息一千块,如果你们拿不出来,别怪老子心狠手辣。”
“兄弟们,咱们走。”
说完,二嘎子带着三个兄弟扬长而去。
剩下的几个小青年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个又惊又怒。这算怎么档子事?稀里糊涂挨了顿打,还踏马背上了一笔糊涂账。
“李哥,这咋办么?一千块,就算把咱卖了都不够啊。”
“滚尼玛的,这笔钱咱们不可能出。我听说舒小宁和舒小山明天就放出来了,咱们去他们家里要个说法。”
“就是,明天咱们一块去。”
“拿不出钱,咱就搬他们家东西。”
“就这么干!”
……
联防队。
罗红娟一回家就又哭又闹,舒建设被逼得没办法了。硬着头皮找了农机站的领导,跟他一块过来说情,交了一百块保证金,才把两个儿子个捞出去。
张川本来打算再关他们两天的,但这个农机站的领导认识他,自己刚过来当队长,也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
不过,在舒家兄弟前脚刚走,他就打算去一趟国营饭店。
这事必须第一时间通知陆一鸣。
中午那会,张川亲眼见到陆一鸣发飙,知道这事绝对马虎不得。
张川离开了联防队的办事处,骑上自行车就赶往了中山路。
这时,已经快晚上八点了,街上很黑,寥寥几盏路灯根本就不足以照亮道路。
就在张川刚到中山路交叉口的时候,突然从对面的街上冲出来几辆摩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