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千琳甩甩脑袋:【哎,怎么能因为这些就假定我们是七人呢,说不定是九人或是五人……可是……】
可是,“七”这个数字真的很神奇,无论是在东方的道教和佛教之中,还是在西方的天主教中,这个数字都有着无数的相关名词和传说。
“七”星剑、“七”情六欲,“七”祖、“七”净华,“七”宗罪、“七”天创世……
也难怪晁千琳会认为被选中的“雏子”是七个,毕竟先例太多,并不奇怪。
她又下意识地数了数桌面上到底有多少本卷宗:【四十九……不是吧,他还真的是故意在强调“七”……可是老任来到岚城才两年多,我们在的这大半年里一共也没有十个案子,事情又不会总是那么巧和“七”沾边,这些都是他自己处理的吗?】
晁千琳把卷宗一一打开,检查最后的落款,还真的无一例外都是“任道是”。
晁千琳有点儿傻了,赶紧唤来桃之和白明,让他们按时间顺序把所有卷宗排了满地,自己则去档案架子上寻找这段时间的其他卷宗。
可是那个时间段的记录完全是真空的,似乎所有的时间都在地上摆着。
也就是说从任道是来到岚城到晁家兄妹来到事务所,任道是接手过的所有案子都与“七”这个数字有关。
【他是把其他卷宗都收起来了吗?】
晁千琳检查着地上卷宗的时间,大部分的事件发生时间都有重叠,任道是何止是一天都没闲着,甚至是一天忙活着几件事。
一旁的桃之忽然招呼她:“千琳,你来看这个。”
他把所有卷宗都翻到了最后一页,指着记载天师本次心得的位置。
晁千琳一一看过去,惊讶地发现每次心得的第一个字连起来,居然成了一句话:
如果天真的有意,就向我证明我真的被神选中,让我逃离控制狂们,给我一个为自己搏命的理由,给我一个活下去的意义。
“这是……”
晁千琳不明白任道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桃之却先一步解释道:“历代的里世界人都对高层空间的时间概念有过许多猜想,表世界流传的‘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就是一种很原始的理论,可是最近千年来,最流行的理论早就不是流速和比例论了……”
晁千琳恍然大悟:“你是指那个?高位空间没有时间单向的概念?
桃之点点头:“对他们来说,所谓的时间轴和对我们来说的空间轴是一样的,都在同一空间中存在,可以选择指定点任意到达。”
“这么说的话,这个可能不是老任自己想做的,或者说确实是他想做的,但是却不是他故意做的……”
晁千琳觉得自己很难解释自己的想法,好在桃之明白,对她点点头。
若不是他们这种和神接近或和神接触过的存在,恐怕生活在三维空间的正常人都不会这么看待眼前这故弄玄虚的四十九本卷宗。
实际上正如晁千琳所说,那句四十九字的话就是任道是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从小便在任世间的教育下,很早就知道自己是被神选中的“雏子”,却搞不懂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而自己又应该在这种情况下做些什么。
在被世铛铛提示,发现自己完全没有“爱”这种感情之前,他一直搞不懂自己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对所有事满不在乎的性格让他怀疑这是任世间和他开的恶劣玩笑,或是激励自己成为天师剑继承人的中二手段。
可是来到岚城,解决了一个又一个事件之后,不信命如他也渐渐被“七”这个数字搞烦了,他甚至开始变得不再叛逆,而是好奇“命运”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
某天,他把最新的卷宗扔在没拆封的档案箱子上,积攒了足足四十九本的烂摊子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得散落一地,捡拾卷宗的时候,他突然饶有感慨,就地翻了翻自己近两年的劳动成果,不经意间竟然发现了那句话。
如果天真的有意,就向我证明我真的被神选中,让我逃离控制狂们,给我一个为自己搏命的理由,给我一个活下去的意义。
这句话,就是天在向他证明。
而第二天,他就在超市里遇见了晁家兄妹。
他们之中的其他人从未真正知道自己与神的关系,所以从来没有向神提出过这样的问题,由这点来看,任道是无疑是“幸运”的一个。
他被所受的教育和亲身经历“驯化”了,虽然嘴上总是不服不忿,表现出对神和这事儿的不屑,但是潜意识中,他对他们所有人都被神选中深信不疑。
晁千琳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只默默和那二人收拾了乱作一团的卷宗。
桃之问:“别胡思乱想了,神存在什么的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晁千琳不愿承认自己每次向“神”靠近就会更焦虑一点,只好叉开话题:“我是在想,为什么被选中的‘雏子’都在中国?难道国外没有我们这样的人吗?他们是没有找到我们,还是不需要和我们在一起行动、一起成为神?”
桃之笑道:“我觉得应该是国外没有这样的人吧。”
“这么肯定吗?”
“我也不确定啊,只是,既然这里的神明们对待同一件事都能显出派别,那宗教之间难道就不分派别吗?各国的神就不分派别吗?”
晁千琳笑道:“这么说,主导这件事的是中国的神,而其他国家的神在搞什么我们是不会知道的?那这样的话,我们灵辖守护世界的意义又为什么存在呢?我们守护世界的依据是中国的传说,可是神界各有各的,那神话也应该没有关联啊?”
“你可真笨,”桃之戳了下她的额头,“世界是一个整体,牵一发而动全身,那神界之间难道就没有交流了吗?说不定它们像手机供应商一样,还会彼此争夺用户呢。”
“如果是这样,神选的事,真的不是中国神界搞的推广活动?”
二人同时笑了起来,却为这荒诞之下,众人切实的难堪和艰辛感到一丝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