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鸿儒身着一袭棕黄色道袍,走过来时忽地开口冷笑道:“二十年,这个机会我足足等了二十年!”
他说着‘呼啦’一声拉开领口,一道由右肩斜划向左的伤疤立刻清晰展现在了我们面前。
“二十年前荒山一战,我率龙虎山众高手迎战蠪侄,一众人信心满满,却没等和蠪侄交手几招就全军覆没,我也身受重伤被你爷爷马三山所救。后来我辗转被送回龙虎山,堂堂一个龙虎宗第六十二代元老、天师张道陵嫡系子孙,非但未被视为舍身除魔的英雄,反而沦落为整个驱魔界的笑柄,甚至连龙虎山看门扫院的小道士。都敢取笑我被蠪侄打得‘屁滚尿流而回’,我怎能忍!”
话说到这儿,张鸿儒也已走到我的身前,抬手就要抓我。
我瞬间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顺手摸刀就往他身上扎,哪知道刀尖都没等碰到张鸿儒的皮肉,就被他随手一招打掉,掌势又灵巧一遍,瞬间一掌正中我胸口,把我震得倒飞出了十来步远才踉跄倒地…;…;
我试图爬起身来,却发现四肢莫名地发软,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刚刚被张鸿儒打中时,胸口竟然被他帖下了一张古怪的符咒。
这时就听张鸿儒又恶狠狠说道:“那之后的十几年中,我躲在龙虎山后山古洞里不敢见人,每天都要将害我名声扫地的蠪侄和马三山骂上数万遍才解我心头之恨,臭小子,你可知道这种撕心裂肺的…;…;撕心裂肺的感觉,到底有多么的痛苦!”
我趴在地上咬着牙根问道:“张鸿儒,你恨蠪侄伤你还情有可原,你恨我爷爷干嘛?”
就听张鸿儒冷冷一笑,回答道:“正邪不两立,蠪侄将我伤成重伤,我当然要恨它!而要不是当时你爷爷救了我,让我直接死在蠪侄的尖牙利爪之下,我早已卫道尽忠成就威名,受整个天师道称颂供奉,又怎么会受之后那些屈辱和谩骂!是你爷爷马三山毁了我一世英名!是他毁了我的一切!我原以为那浑老头子早就死了,更以为蠪侄二十年前也已在阁皂山上伏法被诛,没想到啊没想到,不单你爷爷还活着,连蠪侄这恶兽也好端端活在你的身体里。不杀你们,怎解我心头之恨!”
张鸿儒话说至此,就听蠪侄在我脑海之中一阵惨叫----
“完了完了,这老头子是要动真格的。你这废物也不小心点,现在身体被他用符锢住不能动弹,连我都救不了你了!”
我倒是不以为然,恶狠狠瞪着张鸿儒仍旧面不改色地吼道:“张鸿儒。你还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当年我爷爷舍命救你,你非但不谢谢他,反而恨他入骨,亏你还是个龙虎山道行高深的驱魔大家!我呸!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你这位堂堂的龙虎山六十二代祖师,这位天诛府的‘天尊’,这位驱魔界最德高望重、辈分最高的领军大贤,竟然也会心术不正被魔道诱引。你他妈老不知羞…;…;”
“哈哈!臭小子,随你现在怎么说!正道又能怎样,魔道又能如何?我四岁学道,今年已七十多岁。穷极一生都在追求浩然正道,追寻天地之理,可最后我得到了什么?我高高在上时,山中子弟称我为‘祖’、界内后生立我为‘尊’,可谁无一败?二十年前我又有何过错,就从此成了过街的老鼠,成了被无数人取笑耍乐的对象,这就是所谓‘正道’该有的样子吗?去他妈的正道!去他妈的一世英名!”
因为情绪激动。张鸿儒说话时连身体都跟着轻颤了起来,而随着身形的摇晃,脖子上戴着的一枚与其身份、年纪极为不符的项链,也开始‘叮当作响’地摇晃了起来。
那是一条足有小拇指粗细的金链子。别说是当时那年代了,就算现在估计也没多少人能带的起,而张鸿颈上的金链子还有些不同,链子末端竟还坠着一块金晃晃刻着图案的椭圆形牌子
张鸿儒说话时,我仔细看那图案,就见图案上半部分所刻着的是一只身形如鹤的独腿怪鸟,无疑是火燕集团的标志,而那怪鸟仅有的一条长腿下,竟还用爪子抓着一条长着九个头的怪蛇,蛇在怪鸟身下,九个头呲牙咧嘴栩栩如生,修长的尾巴拖出老远,如在空中摇曳…;…;
这九头蛇的图案我倒还是第一次见,为什么他项坠上雕刻的图案,竟然和火燕集团一直以来的标志有些不同呢?
我正想这些时,就听张鸿儒一声冷笑,说道:“臭小子,你真以为我是为了帮你混进八极宫,才帮你做法解除灵兵之约?嘿嘿,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如果我不将蠪侄从你身体里放出来,又怎么用它这未散的一缕冤魂去打造一只最强的三目人魔呢?”
“你,你想用蠪侄来制造人魔!你休想!”
“哈哈,现在你可做不了主了,臭小子,我提取蠪侄的力量所制成的那只人魔,就用你的尸体来完成,你看怎么样?到时候。这只人魔势必与结巴仙、僵尸王所制成的两具人魔平分秋色,你们将成为我麾下无可匹敌的三大霸主…;…;”
话说到这儿,张鸿儒忽然一顿,随后又狂笑着说:“不对不对,不是三大霸主,该是四大天王才对!我都忘了,还有一只三目人魔,将继承九世奇人的血脉。到时候,我遇佛杀佛遇神杀神,谁还能奈何得了我张鸿儒…;…;”
一听到张鸿儒提及‘九世奇人’四个字,我心头顿时一震,惊问道:“难道说连杨死的尸体也被你…;…;”
“不然你以为呢?”
张鸿儒冷笑着说:“其实昨天早上时,如果多给杨死一些时间,怕是那小子还真能回国魂来,毕竟他堂堂的九世奇人古今无双,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那杨死为什么会…;…;”
“哼,是我在假意替他做法招魂时在那些符咒上做了手脚,封住了他的脉门,令他魂难附体,只能被困在阴间无法逃出。而他终究是阳魂离体,按现在的时间掐算,怕是早已魂飞魄散了吧…;…;”
“张鸿儒!我他妈跟你没完!”
听着张鸿儒的声声狂笑,我气得眼圈通红,然而周身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也只能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冷静下来,我又恶狠狠问道:“张鸿儒,你个老东西心计这么深,怕是龙虎山上也有不少弟子着了你的道,被你拉进了火燕集团来吧…;…;”
“哼,何止是龙虎山,连茅山的一木道人加入集团。都有我的功劳,不然的话,你以为像他那种高手,怎么可能被普普通通个弟子就说通?”
话说到这儿,张鸿儒又朝我诡异一笑,接着说道:“对了,你不是阁皂山降魔龙族的血脉吗?顺带告诉你一声,连你们阁皂山当今的掌门之人马君武,也是我的人,嘿嘿,那小子的倔脾气还真随你爷爷,我三番两次派人劝导引诱,好不容易才终于降服了他,真是如虎添翼啊…;…;”
“马君武…;…;”
张鸿儒这话又让我为之一振,随后他倒也没在多说,朝着身边的西装男笑了笑道:“软骨符差不多已深入体内,他跑不了了,你叫几个人把他带进去先关起来,切记,这小子贼得很,千万要单独关押,绝不能让他与其他囚犯有任何的接触…;…;”
“明白。”
西装男点了点头,随后连拍了两下手,几个黑袍人已从左侧一扇门里跑了出来,抬着我就往门里送…;…;。